第七章 天堂魔影(第4/5页)



  麦涛在心里对比这两起案件:

  第一起死者为女性,第二起为男性;

  第一起有财物失窃,第二起尚未确定;

  第一起凶器为简陋的砖头,第二起却像是刻意的准备;

  第一起死者眼皮没有动手脚,第二起,死者眼皮被粘上;

  第一起看似抢劫杀人,第二起则暗含了某种动机。

  而两起命案唯一的连接,就是他们后脑都遭受猛击,脑干受损,一命呜呼,这到底是不是一人所为呢?

  麦涛站起来,直勾勾地瞅着死者圆睁的双眼。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凶手想看到什么?

  民间曾有这样一则残酷的传说:说人死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场景,会印刻在视网膜上。如果取下视网膜贴在别人的眼睛上,那个人就可以看到死者最后看到的东西。

  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否则破案也就不费吹灰之力了。把受害者的视网膜戴上,谁都能看到凶手。

  当然,即使如此,这案子也是个例外,因为凶手总是在身后悄悄下手的。

  也许……麦涛猛地一激灵,也许这正是凶手的意图——让被害人睁着眼,永远把自己的样子印在眼睛里。

  他们要永远看着我!永远,不能安息,不能超脱。麦涛的脑子,忽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凶手站在面前,高高在上,统治着被他杀害的死者!

  “看着吧,愚蠢的人们!”

  麦涛艰难地吞了下口水,喉咙中似乎有某种东西火烧火燎的——第一起命案先不说,这第二起,绝对是盘剥型杀手的杰作。

  他像高高在上的神那样,剥夺凡人的性命。他早有预谋,也绝不会后悔,在人们死后,继续盘剥他们的精神和灵魂。

  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死神!

  刘队长看麦涛发了半天呆,就问:“小麦想到什么了?”

  “啊?没什么。”麦涛还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于警方来说,他的说法常常是缺乏依据的,心理学不是范式科学,太多推测是循规蹈矩的警察们所不容易接受的。

  另外,就算推断出这是盘剥型杀手,对于破案也并没有什么帮助。凶手为什么要杀人,又是如何选择对象的,为什么要炫耀般地粘上死者的眼皮,凶手的行动方式更让人揣摸不透——每次都在人来人往的地点杀人,这是否也暗含着什么意义?

  眼下只有两起命案,并且这两起命案,都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说明是同一个杀手所为。

  麦涛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悲的事实:连环杀人案,就像是中学时学习过的数列。假如数列是1,2,4……那么你大概可以说,这是等比数列。假如是1,2,3,5……那么你可以说,后一个数,是前两个数的和。可是,目前只给出1和2,你能说这是什么数列吗?

  眼下也是如此,只有两个案子,只死了两个人,你能总结出什么,推断出什么?两起案件是如此的不同,凶器不同,性别不同,连是不是抢劫了,你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就是你有爱因斯坦的大脑,又能做些什么?

  一种深深的悲哀,席卷上麦涛心头,把他整个意识都给包裹住了:为了破案,为了还给受害者一个公道,他得期待着凶手再一次行动,再一次杀人,完成那个数列……

  麦涛的情绪跌落到了低谷,眼下他毫无用武之地,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向刘队长告了辞,“明天上午,您得开个碰头会吧,到时候我说说自己的看法,希望能有帮助。”

  老刘从没见过未来姑爷如此神色,以为他也是被尸体吓着了,关心地问:“你现在去哪儿?回家还是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