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木匣子(第2/3页)

程叙言敛目笑。

饭后两人出门在村里溜达,天边阴沉沉的宛如黑夜将临。

程偃眯眼瞧着:“咱们这是吃的晚饭啊。”

“一天两顿确实很省事。”程叙言悠悠接茬。

程偃瞪了他一眼后朝前走,程叙言默默跟上去。

深冬实在无景可看,连脚下的土地都龟裂了。但父子俩并排走着,也不见尴尬和无聊,走着走着又到了陆氏的墓前,这位置是个好地方,背靠山眺望远方,旁边还特意修了个排水沟,免得大雨时候冲了墓。

陆氏捐出去的地到底起了作用,程偃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回去时候他明显有些低落。

程叙言带程偃去厨房烧热水洗漱,等到天黑透了,两人已经坐在床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拿过来的棋盒,对程偃道:“来一局。”

“这么瞧不上你爹?一局就打发了。”程偃抓了一把棋子洒在棋盘上,程叙言执黑先行。

比起之前程叙言进步很大,棋路更是发生明显变化,从克制的温和变成不动声色的步步紧逼,将敌人绞杀殆尽。

程偃摩挲棋子,他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少年人垂首敛目,掩住了眼中的情绪,也隔绝了烛光映进眼中。

仿佛一个被黑暗吞噬的人,只剩小半张脸还眷恋光。

“爹,该你了。”

程偃回神,随手落下一子,便被程叙言紧跟其后,他的生路被儿子拦截了,再下下去也只是垂死挣扎。

程偃:………

程偃郁闷:“你就不能留手?”

话音落下,屋内传来少年短促的笑声,程叙言一边捡着棋子,还不忘揶揄:“对弈无父子。”

程偃:………

程偃不玩了,父子俩并排躺在床上,程叙言捡着之前的事说,又一次提及裴让。

迄今为止,裴让是第一个跟程叙言正向交流的人。

程偃偏头看他:“你想回县城吗。”他又无措的垂下眼,烛光映着他眼睫在脸上留下大片阴影,掩住了他的愧疚。

“没有。”程叙言盯着屋顶,他的神情很平静,从容的说出心里想法:“比起在裴家,我更喜欢跟爹相处。”

他伸出双手,拇指交叉,墙上就多了一道“飞鸟”的影子,平缓的飞着:“裴老先生是很厉害的人,裴让也聪敏,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并不代表我们适合相处。”

不想时时拘谨有礼,不想瞻前顾后。

不…喜欢…

墙上又多了一只“飞鸟”,体型更大,稳稳的靠在“小鸟”身旁。

程叙言撇了撇嘴:“爹好幼稚。”

墙上的“飞鸟”顿住,下一刻张牙舞爪,掀起一阵吵闹声。

程偃清醒了三日,程叙言想着今年父子俩一起守岁也好,然而吃晚饭的时候,程偃用筷子频繁扒拉着米粒。

程叙言默了默,将他的碗筷收走,程偃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去厨房吵着要洗碗。

程叙言拗不过,给了他一个碗。

“哗啦——”

父子俩大眼对小眼,程叙言安抚他:“没事,碎碎(岁岁 )平安。”

父子俩在守孝,所以年后老实待在家里。易全山给他们又送了些炒花生和白面馒头过来。

枝头开始冒出新芽,嫩绿色看着就叫人喜欢。

程偃在村里扑着蝴蝶玩,程叙言跟在他身后,

父子俩快要到村尾时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

他偏头一看,发现是程长泰家。

程叙言加快了脚步,大半个月后他跟着易全山去镇上购买物品。易全山见他眼底青黑,以为他还没走出陆氏去世的悲痛,不免劝了几句。

程叙言点头应下。然而真实情况是他昨晚故意把他爹熬至深夜,这会儿他爹在补眠,他得空出门。

他们来去匆匆,未至晌午程叙言就回来了,正好听到村里人聊八卦。

“……长泰也糊涂了……”

“……程青业……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