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0章 步步为营,你我皆算错一着(第2/4页)

各项问题皆有严重,在走过江浙一带的时候,甚至于听到孩童在拍手唱着当地的童谣‘嘉靖嘉靖,家家干净,’一旁的大人们面色麻木,视而不见,也只有那些官员们走过的时候,才会警醒起来,把孩子们推搡开。

渊一路所行所见所闻,都让他心中情绪越发地压抑。

祭神修仙,所费的银钱根本就没有个上限——修建寺观,举行斋醮,访求仙药,这一个帝王还没有过去,就让明代百余年富庶治平之业,几乎有荒废殆尽的趋势。

嘉靖为了供奉神祇,大兴土木,建宫设坛,没有一年休息的。

渊回到浙江一地的时候,坐在酒楼里面,隐隐听到耳畔蛇嘶声,微微皱眉,屈指叩击,一滴酒水飞出,而后刺破了窗户,便听得低声的叫声,那蛇嘶声音也就此退去。

他在嘉靖十八年苏醒的时候,是在浙江天目山,上崩的时候,千蛇游走,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这妖孽给缠上了,对方似乎是极馋他的一身血肉,故而死死纠缠着不肯离去。

勤快点就三日一来,懒散点也会一旬一现,不断偷袭。

当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只是这一次,这妖孽离去的时候,倒是有些狼狈,不小心撞破了旁边隔间的门,只听得里面一阵惊呼,渊微微诧异,听到了稍有些熟悉的声音,踱步过去,那边三人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汝忠?”

听到声音,吴汝忠抬起头来,脸色霎时间凝滞,不敢置信道:

“……渊先生?”

……

吴汝忠的家中,重摆了宴席,只是现在,当年喜好杂谈怪事,而不喜欢读书的青年,已经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已经是四十余岁,现在是长兴县丞,而让他既惊且喜的,是居然还能见到当年那位渊先生。

渊为了行走方便,容貌自然而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可大体上,眉宇温和雅致,黑发玉簪倒是跑不了的,当年温雅也多出许多儒雅庄重。

“这位是我的好友沈坤,嘉靖二十年中进士一甲第一名,钦赐状元及第,这位是徐中行,天目山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也是我的好友。”

吴汝忠介绍。

旁人或许难以想象,这位只是以岁贡生而得到官身的,如何是和两位进士,甚至于其中还有一位状元成为好友,只是这位吴承恩,虽然是不喜欢读书,可是除去八股文之外,倒是才情风流得很。

渊和两人相见。

而吴汝忠介绍这位渊先生是当年曾在应天府见到的故人。

沈坤两人见到他气度儒雅,心中也有结交的想法,一并回到吴汝忠家中闲谈饮酒,喝酒喝得上头,自然而然关起门来,抨击时政,说而今的局势之乱,说皇上修行道术,边关废弛,说南北之兵,最后徐中行吐出一口浊气,恨恨地道:

“皆是那奸臣严嵩,蒙蔽圣听!”

沈坤同样暗恨:

“若我等能有朝一日,一展抱负,定然要将那严嵩拿下!”

吴汝忠同样如此,几人一番愤愤不平,而渊不曾多说,眸子抬起,看着这几人,听他们说那奸相可恶,沈坤叹息:“唯盼着皇上能日御正朝,与宰相,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之积误。”

“天下何忧不治,万事何忧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

一顿酒宴,渊却是一言不发。

等到吴汝忠将半醉的好友都送出门去,回过头来,看到了那灰袍男子始终沉默,却也不曾醉酒,两人相谈离别之事,又重整杯盏,喝得半醉之后,吴承恩突地一拍额头,笑言道:“你且等等……”

他回过头来,取来了一件手稿,笑着道:

“这,这是我写好的初稿。”

“虽然还远不能说是已经成书,但是也算不错了,哈哈哈,临到老来,反倒是觉得你越发眼熟了,我这段时间,偶尔做梦,梦到的都是些荒唐不羁的事情,黄沙漫漫,异国他乡的,倒是都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