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2/3页)

云锦书也摇头微笑,想现实生活有时候比电影还戏剧化。萧山盟急于了解锦书的现状,说:“你去非洲做什么?一个人去的?”

云锦书侧一侧身,让一名拖着行李箱的乘客通过,说:

“二十年没见了,好歹找个地方请我坐一坐,你就准备站在过道上审问我?”

两人在一家咖啡店的靠窗位置坐了。从顶天立地的玻璃窗望出去就是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这时缠缠绵绵的淫雨暂告一段落,经过洗礼的绿色枝叶愈发浓翠欲滴。热带植物因着气温和雨水的双重滋润,长得格外粗壮和放肆,随便摘一片肥大的叶子,就可以用来遮阳或挡雨。

“机场里的森林,森林里的机场,名不虚传。”萧山盟感慨说,“我是第二次来吉隆坡了,这座城市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它的国际机场,从设计到理念,都算得上建筑史上可圈可点的优秀作品。”

“所以在这里等机,有机场森林可供观赏,不会觉得难熬,”云锦书皱皱鼻子说,“好像能闻到雨后植物的腥气似的。看,那株斯里兰卡铁树,”云锦书指着不远处的一株挺拔巨树,“开花了。”

萧山盟沿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斯里兰卡铁树他倒认得,可是花在哪里?

“中间那枯黄色的一大团就是。”云锦书笑了,“不好看吧?人们常说千年铁树开了花,其实不用等那么久,按照生长规律,铁树一二十年就会开花,可是即使开了花,许多人也认不出,就在眼皮底下错过。苦苦等待的结果,往往不那么尽如人意。”

萧山盟不知道她是否语带双关,尴尬地笑笑。

“你现在哪里安家?楚原?”他急于了解她的情况。

“不,在曲水。” 云锦书说,“和七婶住同一个小区。”

“怪不得,”萧山盟有点儿懊恼,“我怎么会想不到。”

“怪不得什么?你去楚原找过我?”云锦书还是那样敏锐,直接问他。

“啊……几年前路过楚原,往市三院打过电话,他们说没有你这个人。”萧山盟的语气轻描淡写,其实他几次到楚原找过锦书,都无功而返。

锦书心里一动,原来萧山盟在分手多年后还惦记着她。可是给她打电话又有什么意义?即使找到她又怎样?他怎么就确定她想见他?她藏着疑问,说:“你知道我毕业时被分到楚原市三院?当时系里是这样分配的,不过我没去报到,自己在曲水县医院找到一份工作,就直接去了曲水。”

“你在事业上那么要强,却放着省城的三甲医院不去,自愿去县医院工作,不是在自毁前程?”萧山盟表示不理解她的选择。

“没那么悲壮,”云锦书笑了,“我喜欢曲水,在那里工作和生活,感觉心里很平静。”锦书拿起咖啡杯,凑在唇边轻轻碰一碰,说,“我不喜欢马来西亚的咖啡,对我来说过于甜腻,非洲象牙海岸出产的咖啡就很清爽,苦涩中带有柠檬的香气,口感最好。我在行李箱里带了些,回头匀给你两袋。”

萧山盟不常喝咖啡,也不大关心咖啡味道的优劣,又把话题转回到刚才问过一遍的问题上:“你怎么会去非洲的?”

云锦书说:“说来话长,既然你非要问,我就从头给你讲讲我的经历。我毕业后在曲水县医院重症监护室工作了五年。当时县公安局刑警队缺少专职法医,到县医院物色人选,其他医生都觉得做法医又脏又辛苦,而且看不见前途,谁也不肯去。只有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自告奋勇报名,很快就被招进刑警队,成为一名法医。”

“你到底还是做了法医。”萧山盟既感到意外,又为锦书高兴,“你说过你的高考第一志愿填的就是公安大学法医专业,可惜未能如愿,被调剂到景海医科大学病理专业,没想到工作后还有机会转成法医,真是苦心人天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