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2/13页)

萧逸忙打断她:“咱们就事论事,话题别扩散,别翻旧账,否则越说越乱,就没法谈了。”

李曼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重重叹口气:“我跟你爷俩儿真是操碎了心。”

萧山盟听出她的语气稍有缓和,忙乘虚而入:“妈,我从不怀疑,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从小到大,从学习到身体到情感生活,您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锦书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她和您沟通不够,尤其在她父亲的事情上不够坦诚。当然,她也许有她的顾虑,这是她的年龄和成长经历决定的,我认为,咱们还是要给她时间,信任她,包容她,让她慢慢………”

李曼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了起来:“给她时间?这难道是时间能解决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大是大非问题,你和她多处一天,咱们全家就跟着多丢一天脸。你知道她爸是在哪里病死的?在监狱!死刑犯!”

萧山盟脱口而出:“不是死刑,是无期徒刑,因为案情有疑点,法院在量刑时予以考虑,没有判处极刑。他爸没有罪,是被冤枉的。”

李曼瞪大眼睛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瞒着我,瞒着你爸。”

萧山盟辩解说:“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听锦书说的,没打算瞒着您,就是没得空跟您讲。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锦书不愿意咱们知道,也情有可原。您是听谁说的?百合?”

李曼强压住怒火:“听谁说的?好,我就告诉你,云锦书他爸犯事时,章涤非在楚原日报社做分管社会新闻的副总编,从发案到宣判,他亲自抓的系列报道,前前后后有七八篇,案情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云锦书他爸居然还敢红口白牙地喊冤枉,冤枉个屁!他敢!他还觍着脸!你可真行啊,找了个名人的女儿做女朋友,就可惜是个千夫所指、万人痛骂的名人!要不是沈皎皎讲出真相,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她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像被人打耳光一样难受。”李曼越说越激动,眼睛里泛起泪光。

萧逸替锦书说话,也宽李曼的心:“锦书爸爸的旧账,不该算到她头上。锦书这孩子本质很好,单纯善良,又会关心人,盟盟和她在一起不会吃亏,咱们没必要揪着上一代的事不放。”

李曼冷笑说:“她单纯善良?她上高中时就敢为了一个保送名额勾引副校长,那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生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是死刑犯的遗传基因在作怪!”

李曼越说越难听,萧山盟的情绪也渐渐失控:“妈,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您说出来的话。锦书真的不稀罕那个保送名额,更不会为它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她是被人陷害的。我上次已经向您解释清楚了。我们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但是我们自己不能给锦书泼脏水,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承受来自亲人的压力,这对她不公平。关于她父亲的案子,我并不清楚所有的细节,但是既然锦书坚信他是被冤枉的,我尊重锦书的看法。而且,正如我爸所说的,即使锦书的父亲有错,也不应该由她来承担后果。我爱锦书,一直希望我们的感情纯洁而简单,不受外界干扰,不因世俗压力而动摇。”萧山盟真情流露,眼圈红了,激动得右手轻轻颤抖。

李曼比他的火气更大,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愤怒得声音都有些变形:“好,我就是世俗,正在给你施加巨大的压力。她爸是被人冤枉的,她是被人陷害的,她一家都是纯洁的小白兔,是别人不好,全社会都对不起她。我就纳闷了,怎么别人单单就盯上了她家,只坑她家人呢?”

萧山盟耐着性子解释:“她被那个副校长陷害,和她父亲的案子是有关联的。正由于她父亲的事情,她在学校里相对弱势,被人指指点点。而那个无良的副校长以为她好欺负,即使出了事她也不敢张扬,才对她做出禽兽举动。他没想到锦书并不逆来顺受,勇敢抗争,等到事情闹大了,他反咬一口,污蔑锦书勾引他。锦书因此背上处分,是她的不幸,对她的人生境遇是雪上加霜。但这不是她的错,而且她能够在遭遇重大挫折后不气馁,仍热爱生活,保持乐观的人生态度,对未来充满希望,值得欣赏和敬佩。”萧山盟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话,幻想着或许有某句话可以打动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