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秉烛游(七) ◇(第3/5页)

周檀见她脱下了身上的外袍,便接过来搭在了手上,闻言奇道:“不走门,难道还要翻墙不成?我倒是可以翻墙,你会吗?”

曲悠傻眼:“但是你这么正大光明进来……”

“无妨,”周檀朝后指了指,“彭府大门是刑部查封,我叫黑衣带来了刑部的封条,等到你我离开后,再叫他重贴上就是了。”

她边走边道:“那这算什么偷东西?”

周檀回复:“不叫别人知道我们来过,又想将东西带走,难道不叫偷?”

两人从彭府正堂开始找寻,黑衣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盏提灯,曲悠接在手里,他便低头下去了。

先前彭越流放时走得极为匆忙,德帝未夺家产,他匆匆卷了自己所有值钱的物件,余下的则被奔逃的妾室、奴婢分光,傅庆年还曾经私下派人来搜过府,每间屋子里都是一片狼藉、东倒西歪。

曲悠提着灯小心绕开门口砸下来的牌匾,随周檀一同进了彭越的书房——这想必是他最要紧的地方。

“先前傅庆年来找,一无所获,此物必然不在寻常位置,”周檀为她挡开了房中一片摇摇欲坠的架子,“那句诗……”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曲悠喃喃道,“或许我们可以先寻符合这诗歌的字画和书籍。”

可彭越书房中珍藏的书画亦有不少,虽被他带走了许多,装裱好的画轴仍旧堆了一口青花瓷缸。

周檀在灯下打开画轴细看,曲悠则在屋内转了两圈,连天花板都观察过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她漫不经心从跨过门前倒塌的屏风,想要去门框处看看,无意低头一瞥,却立刻发现了关要:“周檀,你看此物!”

周檀转身低头,看见灰扑扑的屏风上印了一个旧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月亮。

曲悠顺手取了手边一本书,在那屏风上拂拭了一番,发现整面屏风的图案是一片绵延青山,大河从青山脚下奔涌而过,天空挂着一轮月亮,题了几个几乎看不出是什么的字。

她趴近了一些,发现落款中成一团黑墨的笔迹,写的正是那首《渡荆门送别》。

“这屏风以薄纱制成,虽有诗在此,如何能藏物?”周檀和她一起细细看过,纳罕道,“不过这字写得丑陋,也许是彭越自己题的,为的就是提醒自己在何处。”

曲悠叫周檀搭了把手,将那扇屏风扶了起来。

她绕着屏风细细观赏,却注意到相隔不远的地上有一片较为干净的地方,地面上印了个如屏风木质底座一般的痕迹,想必这屏风原本就被摆在那里,只是有人搜查时,才挪了地方。

两人将屏风复位,周檀从它身前绕过,立刻发现了些蹊跷:“阿怜,你看。”

曲悠钻过去,发现屏风上印着月亮的位置背后,恰好是书房内摆着的一面铜镜。

她立刻觉察不对:“彭越是男子,为何要在书房当中摆铜镜?”

这铜镜悬挂在墙面上,搜府时只是被翻了个面,不曾挪动地方。

“月下飞天镜……”

曲悠凑过去瞧那镜子,将铜镜翻转了回来,周檀隔着薄纱屏风往后看,突然往一侧退了一步:“这么巧……”

二人进来时没有关房门,今日月色正好,一轮圆月透过门口那架薄纱屏风,将一角落在了铜镜当中。

两人站在一侧等了一等,月亮西沉,在铜镜中映出了整个,就在它逐渐挪出那面小小的铜镜时,一片黑暗的室内墙上,突然被折射出一块明亮的光斑。

曲悠立刻上前去,那面墙上仍有痕迹,想必挂过东西。

她的脚边踢到了一幅搜府时被扔下来的旧画,她展开一看,是一幅《海市蜃楼》。

若将这画挂上,恰好看不见那块光斑。

周檀伸手试探了两分,在那块光斑上用力一按,却将墙壁推得凹陷下去,耳边有转轴之声传来,书案下的地面上,豁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