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裙下臣(第3/4页)

热。

滑。

两人的视线没有一刻分开,痛也痛,爱也爱,恨也恨。

他们都在被回忆吊打。

那些拥抱的温度和缠绵的湿吻,那些跌宕的力道与潮涌的水花,它们拉帮结派,从晚夏到深秋,从深秋至初冬,浩浩荡荡地迎雪而来,汇聚成澎湃有力的爱意。

爱意狂奔向她。

司绒被烫到了。

*

封暄从外头打了水,把她的脚摁在热水里,细致地清洗,他做惯了这事儿,边揉着她的足底,把附着在上面的黏稠洗干净,边说:“黑骑和青云军配合良好,南线压力小,主要是北二线,敌方已经打过了中线,正沿北二线侵入北一和北三的东面战场。”

知道她挂心前线,所以封暄把最新战况说与她听。

“比想象要多。”司绒在想,已经过了一个日夜了,陈译走到哪儿了呢?

“嗯,有意思的是,都不算正规军,”封暄手指滑入她指缝间,“打法粗糙,但十足强悍,战意不输重骑。”

“这主将厉害……嗯?!”

司绒想得入神,脚下热乎乎,舒服地张开了脚趾,圆润的拇指被捏了一下,立刻惊回神,水面顷刻激荡,溅出来的水花儿渗入了地毯,松软的绒毛耷拉一片。

“是个人物,”封暄神色自如地接话,把她的脚搁在膝盖上擦拭,“这支军队既野又悍,能把它凝起来,变成这样凶猛的一把刀,这人不容小觑,若是还有后备军,乌禄的苍云军也要东调。”

封暄的行动总是早于言语,多于言语。

他此刻会这么说,那一定已经下了军令,苍云军已经整兵待发。

司绒的思绪跟着凝重起来:“会是黎婕本人坐镇后方吗?”

隔着帕子,封暄的掌心和她足面相贴:“若是,说明她对阿悍尔的重视远超我们的想象,若不是,说明她麾下人才济济。”

不论是哪个,都说明他们要重新估量对方的实力。

司绒好不容易把自个儿的思绪摆正了,又被他的动作干扰扯歪,她的脚趾头不禁蜷起来:“痒。”

封暄松了手,把铜盆端出去,再进来时司绒盘腿坐在床头,洗干净的脚白里透粉,像兔耳朵。

她朝他勾手:“过来。”

封暄俯身,想把人捞起来,司绒手往后撑,屈起腿,一只脚踩在他腰带上,把他轻轻往后送,说:“你该去中军帐了。”

“不要我留?”封暄神情有点儿不满,眉毛压下来时,压迫感再次袭来。

他想抱她睡一会儿。

司绒没再说,那眼里是澄澄澈澈的清明,半点儿浮红都瞧不见,好像方才的水雾和潮热都是一场错觉。

行吧。

他的喉咙口短促地跳了一下,出去了一趟,端着一只药碗进来:“一会儿把药喝了。”

司绒背对他站在床边,歪头摘额饰,只穿着中衣,背影薄薄的一道,随口应了声“嗯。”

封暄倚在屏风边看她:“抱一下。”

给点儿甜头,给点儿奖励,这很重要。

司绒半回头,蹙起的眉峰又冷又美,用眼尾轻轻勾着他,然后挑了一个隐晦的笑。

坏死了。

封暄没讨着甜头,进了中军帐,一头埋入军务中。

风停下来了,积雪不再翻涌,雪白的颜色浅浅地挽着帐篷脚。

*

塔音是天亮时到达哈赤大营的。

絮状的灰云上浮出一轮日,晨曦敷亮大地,营地里驶入成列的粮车,车轱辘在雪地轧出深深的灰色波浪线。

这波浪线一直从营地外向内延伸,尽头处站着黑武。

他养着伤,不能上前线,就给后营帮把手,做些清点装备粮草的杂活儿,塔音从马上翻身下来,跳落在地后弯身拍了拍裙摆,喘了口气,道:“幸不辱命!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顺利吗?”黑武夹着册子,命人清点数量,他手里抓着一块饼,问完咬了一大口,塞得脸颊鼓囊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