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觊觎她(第3/4页)

“没晕,在草浪上驰骋,与在海浪上打弯都是一样的,”司绒望见侧前方一片倾斜的山峦,“到了?”

两人站到船舷,九山呈上一张港口草图。

船速拉缓,风跟着安分下来,流淌过司绒的脸庞,让她微微眯起眼睛:“这一片都要作港口,建起来得费不少功夫。太子殿下腰包还鼓着吗?山南的金山都快搬过来了吧。”

“阿悍尔豪富,公主不掺一手么?”封暄用眼睛一寸寸地覆盖眼前的景象,低头对比手中的草图。

脑中铺开巨幕,透过这海、这山,他可以看到陆地上纵横的商道,然后在脑中初步构建出港口的模样,估算容量与流动量,试算这港口能给唐羊关带来多少市舶之利。

“阿悍尔山高路远,同殿下借道可以,掺一手就越线了。”司绒老实道,她一贯在如何与北昭保持进出平衡上很谨慎。

“孤邀请公主掺一手。”封暄拿炭笔在图上做了几处修改,便卷了起来,看向司绒。

他用的是“孤”,在北昭的层面上邀请阿悍尔分一杯羹。

司绒转个身,背靠船舷,姿态放松,也是馅饼递到口中却不买账的模样,轻声说:“阿悍尔不掺和。”

“渝州港口建成,海域直通阿悍尔的商路就能从这走,距离缩短近一半。”封暄给司绒盘着入股的好处。

这分明是又要把阿悍尔绑死在北昭这条船上,司绒伸手按住他的嘴唇:“殿下要更换阿悍尔商道,此事我们可以再商议,若是拉阿悍尔入伙就免了。”

他们谈和时用的四个字就是“和而不同”。

彼时的共识在施行时又出现了细微的分歧,封暄重在前者,司绒重在后者。

封暄锲而不舍地想要把阿悍尔和北昭绑死,他的推进手段和从前相比,称得上怀柔温和,搁在镜园那会儿,封暄或许已经把此事拍板了,而今日,他借着出海巡港才在言辞间把此事挑给司绒。

甚至他只抛了个话钩子,引着司绒一点点咬上来。

然而司绒自始至终对两国的合作度卡得很死,鱼儿只想畅游,半点儿不咬钩。

封暄把司绒的手指放在齿间,不悦地咬了一口。

司绒吃痛:“封暄,你!又咬!”

她身上没有哪儿没被咬过,这人压根是属狗的。

封暄松了口,司绒锐锐地盯着他,紧跟着想到另一件事儿,勾着他的玉带往前一拽,问:“榷场新拟的通行商货何时批给我?”

“没瞧见。”

封暄偏头,望向远海的深蓝之色,巡船往回调转,一圈圈儿的涟漪还未来得及荡开,便被深蓝处重重推来的海浪吞噬。

“就放在你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搁在所有奏折上头,”司绒含笑,捏住他下颌往前掰,“我耗心耗力算了五日,殿下可别晾着我。”

榷场通商有个致命缺陷——经济压制。

司绒在回了阿悍尔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北昭地大物博,在榷场通行的商货品类极广,阿悍尔人民适应久而久之会导致阿悍尔过度依赖北昭,一旦掐断榷场这条供应,阿悍尔内部必然出现混乱。

短缺的商货遭到哄抢抬价,民有怨怼,阿悍尔的乱象自内生起,甚至连经济都会自下而上崩溃。

简直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捏死阿悍尔的命脉。

和亲是两国相交最弱的手段,且多是惨烈收场,女人沦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左右不了局势,只能用短暂的盛开换几日表面和平,青山之下埋忠骨,也埋有潦草下葬不得归乡的芳魂。

战争代价过大,拖累的是百姓民生,这一点司绒在哈赤后营看得清清楚楚。

阿悍尔与北昭若有冲突,经济绞杀将会是最有效也最可怕的手段。

这怎么办呢?

“你不惜在当前的商税上吃亏,也要在商货品类的需求度上和北昭尽量拉平,是觉着有一日我会掐断榷场,信不过我?”封暄由她掐着下颌,把着她的腰往上一提,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显然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