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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灯用双手去捉一只萤火虫,捉到了,似乎萤火虫在掌心里整个手都亮透了,再一展手放去,夜里就有了一盏小小的灯忽高忽下地飞,飞过芦苇,飞过蒲草,往高空去了,光亮越来越小,像一颗遥远的微弱的星。竹子说:姐,姐!带灯说:叫什么姐!竹子顺口要叫主任,又噎住了,改口说:哦,我叫萤火虫哩!就在这时,那只萤火虫又飞来落在了带灯的头上,同时飞来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全落在带灯的头上、肩上、衣服上。竹子看着,带灯如佛一样,全身都放了晕光。
击鼓传花
镇政府又会餐了,但这次没有去松云寺后坡湾的饭店,而是在伙房里做了些凉菜,就在会议室里喝酒。带灯和竹子不在,别的人却差不多都到齐。书记说:赌博人和人越远,喝酒人和人越近。为了团结,今日这酒能喝的、不能喝的都得喝啊!为了公平,也为了气氛热烈,白仁宝提议击鼓传花,让大家围着会议桌坐了,他去院里摘了一朵月季,又拿出了一个小鼓,小鼓咚咚咚地敲,花朵就从书记那儿开始,由东南往西往北传递,鼓声一停,花朵在谁手里谁就喝一杯。如此热闹了半个小时后,人人都紧张万分,鼓点越来越快,花朵也传得越来越快,后来几乎是扔,唯恐落在自己手里。那酒已经不是酒了,是威胁,是惩罚。那花朵也不是花朵了,是刺猬,是火球,是炸弹。
镇政府还有着故事
夜已经很深了,可能是子时,带灯和竹子才从河湾里回来。竹子是不让带灯再夜游,故意多在河湾呆得久,回来就嚷嚷着再看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但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都结束了,会议室里的酒场子也散了。马副镇长埋怨带灯和竹子怎么才回来,大家喝酒哩就是找不到你们。竹子说:谁请客了。马副镇长说:为了团结么,自己请自己。
带灯只是问:天气预报怎么说?马副镇长说:天气预报又要刮大风了,一番风一番凉,今年得多买些木炭了。带灯说:又要刮大风?马副镇长说:这天不是个正常的天了,带灯,这天不是天了!
会议室门口就站着了书记、镇长,还有白仁宝。他们在伸懒腰,打哈欠,相互问着头还晕不。书记却突然叫带灯。书记说:听说河湾里有了萤火虫阵?带灯说:是有了萤火虫阵,书记没有去看吗?书记说:啊,真有了萤火虫阵?!他扭过头对镇长说:甭熬煎,王后生再上访有什么害怕的呢?这不是突然有了萤火虫阵吗,樱镇可从来没听过有萤火虫阵的,这征兆好啊,预示着咱樱镇还吉祥么,不会因一场灾难而绝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