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3页)

以谢欲晚同天子的情谊,他该做了什么,才能令天子如此生气。

姜婳怔了一瞬,她不懂,为何他明知一切的走向,还是能把自己弄伤。

......明明是她,都知道要避开了。

那方长长的锦盒就静静地摆在那,姜婳茫然地望着。她同长宁郡主毫无交集,长宁郡主今日之举动,应当是因为她身上一个莫须有的丞相大人学生的身份。

可上一次长宁郡主并未如此,是这些日谢欲晚又做了什么吗?

姜婳掩饰不住心中的担心,但她又知晓,她不能再主动向他靠近一分。那日她已经将话说的如此决绝,他亦应了她。

这样就很好了。

姜婳一边在心中对自己说,一边饮了一口杯中的茶。

淡淡的苦涩在她口腔中蔓延开,不知不觉间,她望着杯中的茶,伸手拿了一块平日觉得腻的糕点。

直到一块甜到发腻的糕点盖住了她口中的苦涩,她才垂下了眸。

一旁的晨莲弯着眸,轻声道:“小姐,奴想下车为盎芽姐姐买一包糖。那日小姐不是说盎芽姐姐喜欢,奴今日去多买些。万一......奴是说万一,盎芽姐姐吃够了糖,觉得这日子甜了,可能人就好起来了。”

姜婳心中思绪被打断,望向晨莲,轻声道:“好。”

晨莲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去了一处卖糖的摊子。

姜婳一个人静静坐在马车内,马夫将马车停在了一旁,路边陡然行驶过一辆发疯的马车,风掀起了半开的车帘,巨大的响声之下,姜婳望了一眼——

大街上一锦衣的公子从马车里面摔了出来,那公子闷哼一声,抬起了头。

......是徐宴时。

同他对视间,姜婳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晓,为何每次同徐宴时相见,他都是如此地狼狈。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姜婳透过车帘望向徐宴时,这一次他没有同平日一般像小狗一般冲上来唤她‘神女’,而是茫然地站在大街之上,任由来往的人打量。

他满眸失落,膝盖处的衣服溢出了血,但他浑然不知。

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晨莲买了一刻钟的糖,马车在路边停了一刻钟,徐宴时在马路中站了一刻钟。

他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偶尔有马车从他身边驶过,即便马车就要撞上他,他也未移动一步。

晨莲上了马车,将手中的糖放在桌子上:“适才有一匹发疯的马,吓到小姐了吗?”

姜婳摇头,有些犹豫要不要做些什么。

从谢欲晚口中,她已经知晓上一次远山寺的事情是因为徐宴时。

便是如她当初所想,他是个她沾惹不起的麻烦。他身后那摊浑水,她只要淌进去,便是粉身碎骨。

姜婳知晓自己不能。

晨莲也看见了徐宴时,望了一眼,便笑着放下了车帘。

姜婳一怔,然后就看见晨莲剥了一颗糖放到她唇边。她下意识张开嘴,晨莲轻柔地将糖塞入她唇中。

“小姐先吃第一颗。”

甜腻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姜婳垂下了眸,看着晨莲吩咐车夫‘可以出发了’。她没有再掀开车帘,只是静静地含着口中的糖。

许久之后,姜婳才知道。

那时在人群嘈杂的大街之上,徐宴时手中握着的,是自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小太监留给他的半块玉佩。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支箭射穿了小太监的胸膛。

徐宴时怔怔望着小太监倒下去的尸体,想起儿时旁的皇子欺负他时,是小太监挡在他身前。那时他被父皇厌恶,被皇兄憎恨,住的宫殿同冷宫无异。

宫中分发膳食的宫人看人下碟,许多时候他连饭都吃不上。

那时小太监就带着他钻狗洞出去寻东西吃,一日在一方废弃的宫殿,小太监突然大声惊呼:“殿下,这里有一方玉佩。”

还不等徐宴时过去,小太监就可惜道了一声:“难怪没人捡走,原来是碎的。”徐宴时看着小太监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块最奇怪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