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2/3页)

至于宴时,柔意也的确因为生宴时所去世。即便他告诉自己,稚子无辜,但是看见宴时,他便会想起柔意去世之时那双痛苦的眼。

故而他没有办法像爱沉礼一般去□□时,他将宴时给了柔意从前的乳母养育,可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乳母苛待宴时,待到他知晓之时,宴时已经长大了。

万幸,宴时眼中并没有任何不满。

......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大抵是那一日沉礼实在无礼,他生气之余对沉礼道了一句:“徐沉礼,且不说朕可以有继后,即便是嫡子,也还有宴时。你若是再如此不学无术——”

那日他话未说完,因为一向同他顶撞的徐沉礼直接跪了下来认错。

“父皇,我错了......”

一向固执的沉礼竟然直接哭了。

他那时叹了口气,却没有看见这个孩子眼中的阴鸷神情。

从那以后,沉礼对宴时的针对便开始铺天盖地了。他也说了几次,但是没有什么成效。渐渐地他发现,只要有宴时,沉礼在许多事情上便会用功许多。

他便放纵了......

能够成为下一任天子的磨刀石,也是宴时之幸。左右沉礼一直也很有分寸,只是这一次太过分了些。

天子沉声片刻,蹙眉道:“沉礼,那是你的亲弟,不是你的仇敌。”

徐沉礼没有说话,只是神情依旧有一分不满。

天子叹了口气,宴时的事情并不是此时最重要的事情。他望向下面的徐沉礼,脸上原本的怒火也褪去了大半。

“司家同丞相的事情你准备如何?”

说道徐宴时的事情,徐沉礼都没有太大的情绪,但听到这句话,徐沉礼整个人眉心都蹙了起来:“是司礼做下的事情牵连到了我。只是被那小姐摔了一方玉,何至于要那位小姐的命。那小姐偏偏又救过丞相的命,是丞相唯一的学生。”

说到这,徐沉礼望向天子:“父皇你知道的,我对丞相没有半分嫌隙之心。”

天子不曾点破,但他知晓,沉礼的确对雪之没有半分嫌隙之心。沉礼无论是登基,还是登基后,都要依仗雪之。

以沉礼的才能如今绝不足够打理好一个国家,但只要有雪之在,这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雪之虽然从不曾站队,但是以他同雪之的关系,和他对雪之的了解,雪之那般的君子,待到沉礼上位之后定是会细心辅佐。

以雪之的才能,当初能够为他夺得这个天下。

如今即便是辅佐一个心智有缺的人,亦足够了。更何况沉礼并不是心智有缺的人。只要沉礼能够上位,一切其实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要沉礼日后不是昏庸到雪之所不能容忍,都能够安稳在皇位上坐一生。

即便沉礼昏庸到雪之所不能容忍,以雪之的性子,亦只会从宗族之中寻一位适合上位的人,取代沉礼。

雪之是万万不会以臣身上君位的。

天子叹了口气,望向下面跪着的沉礼:“昨日雪之送来了一件血衣和一封请辞书,沉礼,你手下的人,对雪之动了刑。”

徐沉礼怔了一瞬,望向龙座上的天子。

他吩咐过手下人,一定不能对丞相有半分苛责。他犹豫道:“是不是老三或者老五的人他们做的,他们希望丞相同我心生嫌隙——”

说到一半,徐沉礼止住了,他突然想起来从司礼的事情开始,他同丞相之间就已经有了嫌隙了。

他疑惑地望向高座上的父皇,轻声道:“父皇,在司家和丞相之间,父皇为何要选择司家?便是司家满门,如何抵得上丞相一人。”

天子怔了许久,望了望金碧辉煌的宫殿。

许久之后,徐沉礼听到父皇哑着声音的那一句:“因为雪之是君子。”

雪之这般的君子,受世间礼法的束缚。

故而即便雪之手中有足够推翻皇位的权势,但他还是会安静地抓入大牢。就像待到雪之从牢狱之中出去之后,看见丞相府已经被谢府的长老们占据,依旧会安静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