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第2/11页)



  我充耳不闻,急急前行,他几个纵跃追到我身旁伸手拉我,我挥手打开她,再顾不上避讳,也快步飞奔起来,他在身后用匈奴话叫道:“玉谨姐姐,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说着语声已经带了哭腔,女儿腔尽显无疑。

  我脚步停住,却仍旧没有回头,她走到我身后,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就我一个人胡闹着跑出来玩,单于没有在这里。”我转身看向她,两人都细细打量着对方,半晌无一句话。红姑看了我们一眼,带着秋香快步离去。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在长安城都这么无法无天,竟然调戏起姑娘来。”我笑问。目达朵猛然抱住我哭起来,“他们都说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哭了整整一年,为什么於单临死都指天发誓说你已经死了?”

  我以为我已经够坚强,眼中却还是浮出点点泪花,紧咬着嘴唇不让它们掉下来,“於单……於单临去前,你见过他?”

  目达朵一面掉泪一面点头:“单于刚开始不相信你死了,知道我们自小要好,所以特意让我去问你的下落,可於单亲口告诉我说你的确已死,他把你的尸身葬进流沙中。”我拿出手绢递给她,却半晌都没有办法开口问於单被捉后的事情。

  “姐姐,你也在这里卖歌舞吗?要多少钱给你赎身?”目达朵抹着眼泪说。“这个园子是我的,我是这里的坊主。”我看着她暖暖一笑。

  目达朵拍了下自己脑袋,笑起来,“我真笨,这天下有谁能让姐姐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呢?扔他一颗我们的“痒痒钉”,痒死他!”

  我嘴唇微抿,却没有笑出来。目达朵笑容也立即消失,她沉默了会,说道:“姐姐,单于没有杀於单,於单是自己病死的。”

  我冷笑一声,“病死的,是吗?於单和我们从小一块玩,他身体有那么差吗?我们大冬天把他骗到冰湖里,我们自己都冻病了,可他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目达朵急急解释道:“姐姐,是真的。单于要杀於单,捉他时就可以杀,可单于却下过命令只许活捉,否则怎么会追一个人追了几天几夜?而且你不知道单于知道追你们时已经误伤了你,气得脸惨白,我从没有见单于那么生气过,吓得追你们的几千勇士全跪在地上,而且单于一直不肯相信你会死,一遍遍追问於单你怎么死的,可於单讲得活灵活现,单于翻遍了整个西域都一直找不到你,通往汉朝的各个关口都派了重兵,也没有发现相似的人,后来我们就相信了於单的话。”

  我冷笑道:“我不想再探究这些,就算於单是病死,可还有我阿爹和阏氏,难道他们自己想自尽?这些事情都是谁造成的?他虽未杀他们,可他们却是因他而死。”

  目达朵含着泪,摇头再摇头,“姐姐,我一点都不明白太傅为什么要自尽,单于一直在说服太傅留下帮他,就算太傅不肯也可以求单于放他走,可他为什么要自尽呢?记得那天我刚睡下,突然就听到外面的惊叫声,我赶紧穿好衣服出了帐篷,听到众人都在叫嚷‘先王的阏氏自尽了。’没一会,又有人哭叫着说‘太傅自尽了’。我因为想着姐姐,顾不上去看阏氏,一路哭着跑去看太傅。却看到单于飞一般的跑来,估计单于也是刚睡下,匆忙间竟连鞋都没有穿,赤足踏在雪地里,看到太傅尸身的刹那,身子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众人吓得要死,齐齐劝他休息,他却脸色苍白地喝退众人,在太傅尸身旁一直守到天明。姐姐,自从单于起兵自立为单于后,我本来一直都是恨单于的,恨他夺了於单的位置,可那天晚上,我看见单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帐篷内,当时帐篷外下着大雪,我们笼着火盆都觉得冷,可单于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到天明,身子一动不动,他的眼睛里没有高兴,竟然全都是痛苦凄楚,天虽冷,可他的心只怕比天更冷,我在外面偷偷看了他一夜,突然就不恨他了,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我真觉得他比於单更适合当我们的单于,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绝对没有欺哄姐姐。单于后来还不顾所有重臣的反对,执意下令按照汉人的礼仪厚葬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