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6页)

伊芙蹙眉:“因为想她?”

瓦爸嘴动的比脑子还快,“那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为了提醒我自己曾经的无力,”弗洛里安直截了当,“为了警示自己,不要再因为一时之气,造成惨痛的结果。”

那一次,弗洛里安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去“减刑”。

他呆呆地在暗室里坐了七天,期间一直定定地看着监控,不断地重复:“放我出去。”

“我要做大哥的女人。”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滑稽,尤其是出自一个小男孩之口时。

但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遍比一遍大声,一直念到嗓子嘶哑完全说不出来话。

这就让人完全笑不出来了。

至此,他的父母断定他疯了,又多关了三天,眼看他的“疯病”没有好转,才大发慈悲地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给他请来了心理医生。

但弗洛里安智商太高,心防又太厚,心理医生完全走不进他的内心。

“还是得靠你们父母多多努力,”心理医生临走前嘱咐:“大多数心理问题都是家庭关系导致的,或许你们需要坐到一起,好好谈一场话。”

于是母亲礼貌地将心理医生请走,打电话给丈夫。

“应酬,又是应酬!”她气得破口大骂,“你在家族里能到如今的地位还不是多亏了我给你生了个好儿子,你如果今晚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电话被对面毫不留情地挂断,母亲将手机重重地朝弗洛里安面前一摔,屏幕裂开了,一小块玻璃溅起,划伤了他的手背。

弗洛里安不为所动:“保姆呢?”

“保姆,保姆,这里不都是保姆!”

母亲发泄完,见到儿子那双幽暗的蓝眸,一下子联想到了刚刚挂断电话的丈夫,“一个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弗洛里安没说话,深蓝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这个癫狂的灵魂。

母亲被他看得一阵恶寒,忽然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你不是想问那个保姆怎样了吗?”

“我告诉你,”母亲又恢复到了往常的优雅,她抬起手,欣赏自己新做好的美甲,“她自杀了。”

这副轻描淡写的姿态刺激了弗洛里安,他的眼睫毛不断颤动,语气勉强维持平静:“为什么自杀?”

“还不是想讹钱?”母亲冷嗤,“她有个植物人儿子。”

“还把遗书寄到了媒体那,害得我花了不少钱才摆平那些记者。”

弗洛里安手背青筋绷起,眼底血茫茫一片。

女人被他看得有些发憷,一下子从怒火中清醒过来。

她不想这尊金娃娃与自己离心,连忙解释道:“你可别被她蒙骗了,那个人一开始来我们这就是不怀好意的!她是为了给她儿子报仇来的!”

“你知道她儿子怎么变成植物人的吗?就是你爸撞的!”

电光火石间,弗洛里安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他瞬间理解了保姆那个复杂的表情,那里面混杂着怨恨、犹豫,和一丝微妙的怜爱。

她或许曾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跟自己儿子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少爷,却又碍于可悲的良心,始终没有下手。

而他的母亲还在喋喋不休,越发理直气壮:“现在她死了,她儿子没人帮忙付呼吸机的钱,反正也要死的。”

“你爸为了让他们能早点在天堂重聚,还花钱帮他办理了安乐死呢!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弗洛里安在港城读过一段时间书,他懂华语,知道何为“仁义”。

但当他看着金发碧眼的母亲,用蹩脚的华语说出“仁至义尽”四个字时,却只想笑。

“什么仁至义尽,”他第一次哭戏演得那么好,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母亲、看着这个冰冷的家,僵硬地扬起嘴角,“鲜廉寡耻才对。”

母亲的词汇量尚且无法理解何为“鲜廉寡耻”,但她敏锐地感受到儿子的状态很不对,隐约有种弄砸了什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