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3页)

一顿饭两相无言地吃完,胜雨又送来了刚煮好的茶汤。

穆长洲端了一盏,起身走至桌前,随口一般道:“刚想起来,今日得空,也带音娘走了四处,不如替音娘将信的事也处理好,你想好如何回信了?”

舜音看过去,想了下说:“没有,上次穆二哥问为何没在信中提及你我婚事,我以为你已不快,暂时也不想回信了。”

上次给陆迢传递消息用的是疏纸,纸质薄而疏,不易保存,极易揉皱损坏,所以即便陆迢没烧,也不会保存太久,但她还是请陆迢烧去了。现在这么说,就是要与纸中的话对上。

穆长洲看她:“我没有不快,你想怎么回便怎么回,我看过后,今日就可以替你寄了。”

舜音静静坐着,眼神直直看入他双眼,他眼神沉定,与她对视,如发现她左耳失聪时一样,也如那日说她反应快时一样,确实笃定。

她甚至忍不住想,今日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怀疑试探,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已然确信,所以才会屡次直接与她说起那些本不该让她插手的事。

只心中一刹那的心思,舜音起身,走去他身旁,提袖伸手,取了桌上笔递给他:“那不如穆二哥自己来写吧。”

穆长洲眼神在她身上一顿,放下茶盏:“我写?”

舜音点头:“这样穆二哥也不用查了,写完便能寄出,我也不用想该如何与无疾提及你我婚事了,不是更好?”她面色冷淡,手中的笔又往前送了一寸,直送到他手边,抵着他手背,眼神却不避不让。

穆长洲眉眼微动,原本是她的事,现在被推到了他手里。她是以退为进,反将了自己一军。

双方对视,如同僵持。

舜音见他不接,将笔在桌上一按,一手执袖,径自开始研墨。

穆长洲忽而按住了她的手腕。

舜音一顿,外面昌风的声音已传入:“军司,佐史来报,已审问清楚了。”声音又快又急。

手腕上一松,穆长洲手拿开,偏头看她:“那就等我回来再说。”说完走向房门,身长步阔,几步就出门而去。

舜音身前如同一轻,研墨的手收回袖中,往门外看去,已不见他身影,拢一下左耳鬓发,心神才缓缓回定。

刚才有一瞬间,似乎觉得那层薄纸就要被戳破,却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