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3/4页)

舜音手指轻顿,又立即系好了卷轴:“那是我看错了,还好没惹出笑话。”

画原样放了回去,她心里却已一丝一丝收紧,手指收回袖中,缓缓捏住。

“军司夫人?”忽有一名侍从走入,在她面前道,“军司府里刚顺带又捎了些东西来,放在前院小厅了,请夫人有空去取。”

舜音看他一眼,心中猛然一动:“知道了。”说完转头对陆正念道,“我先去取一下东西,你先选着,有人问就说我马上回来。”

陆正念看看她,点头。

舜音转头出去,脚步既稳又缓,等一路往前,转过弯,到了前院廊上,便微微急了,脚步渐快。

一直到那间小厅外,没见左右有人,厅门也关着,她停了下来,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转身背朝着门,小心环视四周。

身后门一开,一双手臂霍然伸出,将她搂了进去。

门一下合上,舜音心口一跳,回过身,正撞上熟悉的胸膛。

穆长洲揽着她,几步退到里侧墙边,目光上下扫视她,自上到下,又自下往上,紧绷的嘴角才松缓。

舜音一把抓着他肩,已不自觉喘起气:“你怎么……”

想问他怎么突然来了,声音太低,没能说完。

穆长洲不想让她知道得来这点功夫废了多大劲,几乎完全是卡着缝隙,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分,低声问:“你如何?”

舜音抬头看他,抓在他肩头的手忽而紧了,声音低到了喉中,只余气声:“我无事,只是刚刚知道了缘由……”

那条在画像里看到的项链,上面挂着的玉石,她见过,当时去和谈时,在贺舍啜的脖子上见到过。

当时是因他一个惯爱金银的外族人却戴了玉石才惹来她注意,以她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绝不可能认错,那就是画像里刘氏所戴的那条。

只不过特地抹去了细小的白玉珠,只剩了金饰和圆玉坠,但只剩下的部分,与贺舍啜所戴的一模一样。

何况还是个仅此一块的玉,出自总管府。

她低低说:“贺舍啜和他们是一起的。”

穆长洲不语,只脸色沉沉,眼中黑涌。

舜音盯着他:“你知道了?”

他动着唇形:“本不确定,自你遭伏,便确认了。”

只是没想到贺舍啜与她还有封家之仇。

舜音稳着呼吸,心头思绪翻涌如潮,一桩一件,捋着头绪,如今终于连起全部——

仔细想,几乎可以追寻至当初穆长洲接连拔除周围敌对,势力坐大之时。

总管府要打压他,但还要用他,不能撕破脸,唯有在暗中压制,真正要夺他兵权,则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契机。

于是贺舍啜率处木昆部来袭,趁此战事,总管府得以夺了穆长洲的兵权,交给了刘乾泰。

可惜刘乾泰血缘虽亲,却扶不起。

而贺舍啜大概是见到了刘乾泰的无能,存了真入侵的心思,作战之时并未留情面,大有趁机攻入凉州的架势。

而后她加入其中,探得处木昆部营地。总管府也不能放任敌兵真的杀入凉州,屡战屡败之下,只好再次启用穆长洲。

结果穆长洲一战毙敌,威望大增,反而势力更盛。

打压已无用,便有了和谈。

在他们踏上往北原的和谈之路时,就已经是另一番设局,且是杀局。

贺舍啜战败,只能继续与总管府合作。

舜音被要求跟着同去,根本不是因为西突厥的可敦要来,而是要给穆长洲多一个拖累。

入帐前,贺舍啜不嫌麻烦地安排人搜身也要放她同入,是为了在刺杀之时让她成为穆长洲的累赘,甚至咬牙答应下闲田之事,都是为了置穆长洲于死地。

总管府为此还安排了与他不合的令狐拓来做接应。

难怪那晚自贺舍啜的帐中杀出之后,穆长洲说:“人急了就会不择手段,会用这种法子,看来我已让他们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