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一环(第2/5页)

她点点头。

“你说得很对,先生。你知道,如果我能想到透露这些情况对我丈夫有哪怕一点儿好处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但我觉得这跟他是否有罪没有关系。”

“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太太,但是这能消除我心中的很多错觉,而且能让我直接看到其他事情的真正意义。”

“遗嘱!”劳伦斯叫了起来,“那么是你,玛丽,烧了遗嘱?”

她摇摇头。波洛也摇了摇头。

“不,”他平静地说,“只有一个人有可能烧掉那份遗嘱——英格尔索普太太自己!”

“不可能!”我大声说,“她那个下午刚刚写好!”

“然而,我的朋友,就是英格尔索普太太。因为要证明这个事实别无他法: 在一年中最热的那段时间的某一天,英格尔索普太太吩咐仆人在她房间里生了火。”

我大喘一口气。我们太蠢了,居然从没想到那火是那么不协调。波洛继续说道:

“先生,那天在阴凉处的温度是华氏八十度,可英格尔索普太太却吩咐点起了火!为什么?因为她想烧掉什么东西,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因为在斯泰尔斯实行战时节约政策,一张废纸都不准扔掉。因此像遗嘱这么厚的文件也无法烧掉。听说英格尔索普太太房间里生火的时候,我仓促地得出结论,这是烧了某些重要文件——可能是份遗嘱。所以在壁炉里发现了烧焦的纸片我也没觉得奇怪。当然,我并不知道上述那份遗嘱是那天下午才写好的,而且我得承认,得知这件事之后,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误区。我得出结论,英格尔索普太太决心烧掉那份遗嘱,直接引发了那天下午的争吵,因此吵架是发生在立遗嘱之后而不是在那之前。

“这里,我们知道,我错了。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换了个新的立场来考虑这个问题。那么,在四点钟的时候,多卡丝听见她的女主人生气地说: ‘你别以为我怕传扬出去,或者夫妻丑闻这一套能阻止我。’我推测,并且正确地推测到,这些话不是冲着她丈夫而是冲着约翰·卡文迪什说的。五点钟,一小时之后,她几乎说了相同的话,但立场不同。她向多卡丝承认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夫妻丑闻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四点的时候她在生气,可还是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五点的时候她却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从心理上分析这件事,我得出一个推论,我相信是正确的。她第二次说到的‘丑闻’跟第一次不同——因为这包括她自己!

“让我们设想一下。四点,英格尔索普太太跟她儿子吵了一架,并威胁要向他妻子揭发他——顺便提一下,他妻子不小心听见了大部分对话。四点半,在进行了一场关于遗嘱有效性的谈话之后,英格尔索普太太由此重新立了一份对她丈夫有利的遗嘱,也就是花匠做见证人的那份。五点,多卡丝发现她的女主人情绪相当激动,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多卡丝以为是‘一封信’——就在这个时候,英格尔索普太太吩咐在房间里生了火。推测起来,是在四点半到五点之间,其间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情绪完全逆转,因为她急着烧毁遗嘱,就像她之前急着想立定这份遗嘱一样。是什么事呢?

“据我们所知,在那半个小时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进出过那间内室。是什么事让情绪发生了突然性的转变呢?

“只有一种推测,但我认为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英格尔索普太太的书桌里没有邮票,我们清楚这一点,因为后来她吩咐多卡丝带过来一些。房间对面的那个角落里是她丈夫的书桌——锁着的。她急着想找到几张邮票,并且——根据我的推测——她试着用自己的钥匙开桌子。我知道其中有个钥匙是匹配的。所以她打开了书桌,找邮票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些东西——就是多卡丝看见的她手里的那张纸,当然这本来绝对不能让英格尔索普太太看到。另一方面,卡文迪什太太认为,她婆婆牢牢抓住的这张纸是她丈夫不忠的书面证明。她向英格尔索普太太索要这张纸,而她却让她宽心,说真的和这件事无关。卡文迪什太太不相信她。她认为英格尔索普太太是在保护她的继子。既然卡文迪什太太是个坚定果断的人,在她小心谨慎的面具之下,是她对丈夫疯狂的妒忌。她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那张纸弄到手,靠着这种决心,她等到了一个机会。她无意中捡到了英格尔索普太太文件箱的钥匙,就是那天早上丢了的那枚。她知道婆婆总是把重要的文件存放在这个特殊的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