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3/4页)

吴浚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郑迁蒙蔽了,错过了最佳的营救时间,然而悔之晚矣。

锦衣卫从吴琦的“豪宅”中抄出金银珠宝无数,全部充入国库。吴浚纵子无度,被削职回乡。

独子被斩,家财尽数被抄没,背负着奸臣恶名,吴浚回乡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住在一个破漏的草庐之中,穷困潦倒,常常偷吃坟墓里的供品,两年后贫病交加而死,这是后话。

面对吴氏父子的倒台,郑迁对沈聿感叹:“万仞高楼平地起,倾覆也只在瞬息之间。”

沈聿笑道:“恩师应该说,‘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哈哈哈……”郑迁抚须而笑:“好好好,年轻人,就是豁然!”

师生二人望着天空飘落的雪,寒冷愈甚,就是冬的运命即将告终,春天已在叩门。

……

桑东东被转入刑部大牢,毕竟都察院是关押官员的地方,吴琦结了案,他便不能再呆了。国朝的涉外案件坚持属地原则,即不管哪国人犯罪,都要依律处置,但因走私案案情复杂,涉案人员较多,只能先打入刑部待察。

皇帝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也恨走私。沿海走私猖獗,屡禁不止,大量金银从海外流入国内,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却不用缴纳一分一文的税,当权者谁能不恨。

他决心借题发挥,震慑一下这些毒瘤蛀虫。

收到严旨,直隶缉司官不敢再尸位素餐,沿着桑东东这条线一查,查到了驸马李仁头上,登时就查不动了。

皇帝得知自己的女婿竟也参与走私,十分震怒,当即命大理寺将其捉拿归案。

对这位驸马,皇帝是没什么印象的,其实就连温阳公主他也没看过几眼,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召温阳进宫问话。

温阳面对父皇的盘问,掏出手帕开始抹眼泪。

皇帝心中烦躁,又不知如何发作,他向来与儿女都不亲近,可若是祁王、雍王这样叽叽歪歪的哭,早被他打出去了。

“朕问你知不知情,你哭什么?”

温阳摇头,悲悲切切的哭泣:“儿臣毫不知情,驸马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在为他辩解。”皇帝没好气的将一本账册扔在案头,冯春捧着账册拿到温阳公主面前,温阳泪眼婆娑的翻阅,竟是驸马李仁这些年与桑东东的走私张目,获利惊人。

她只安静了片刻,又掩面而泣。

“别哭了!”皇帝的脑袋要炸了。

“儿臣命苦……”温阳哽咽道:“儿臣自幼丧母,与兄长相依为命,长大嫁人,夫君又下了大狱。”

皇帝听得直蹙眉:“温阳,你是当朝公主,当深明大义,为天下女子典范。”

只见温阳公主哭的更加厉害,她瘫跪在地,伏地叩首:“父皇,一日夫妻百日恩,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什么,但求父皇饶驸马一命。”

“你这是干什么?!”皇帝先是郁怒,又有些不忍,命左右将公主扶起,声音缓和了不少:“你放心,他毕竟是驸马,罪不至死。”

温阳却依旧摇头哭泣:“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了解驸马,他把脸面看得比天还大,如今东窗事发,倘若受到惩罚丢了面子,必定无颜在京城立足了。”

皇帝被她哭的心烦:“你不要无理取闹。朕亲口下令彻查此案,难道因为他是驸马,就该纵容包庇?如此行事,置朝廷的法度于何地?”

温阳心中一喜,你还知道朝廷有法度呢?挺好挺好。

她苦苦哀求:“儿臣知道,天家无私事,因此不求父皇既往不咎,但求父皇给驸马留一条生路,让他远离京城,不要在耻笑谩骂中度过余生。”

皇帝见温阳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心知她自小长在宫中,心思单纯,一个走私的罪名在她眼里,可不就是顶了天的大罪么。驸马出身商贾,所谓“无奸不商”,哪有那么高迈的品德,东窗事发就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