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第2/3页)

雪影几乎跳起来,“什么童言无忌!一笑的命是我救下的,我又怎么会去咒她——早知道她会出事,我死也不会让她到麓城来,都是镇南王害的她,你们都是他的帮凶,现在你们满意了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话未说完便被宁非一把将嘴捂住,“还说不是,三句不离个死字”,忽然他全身一僵,烫着似的松开了手,奇怪的看着掌心的晶莹,“你哭了?”

雪影胡乱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不理不睬的背过身去。

宁非一边慌乱的在胸前揩掉手心的泪珠,一边大步转到她身前,“诶,你别哭啊,要是我不当心弄痛了你,让你打回来便是,你哭什么呀?”

见雪影还是不理,他笨拙的抓起雪影的手,朝着自己胸口砰砰的拍打,“喏喏喏,我让你打回来,你别哭了。”

雪影又羞又怒,一时间也挣脱不了,不禁急道,“你再不放手,我叫非礼了!”宁非手顿时一松,雪影尚未来得及收起力气,顿时哎哟一声朝后跌去。

见雪影摔倒,宁非忍笑的上前将她扶起,“不关我事,是你要我放手的”,雪影冷着脸拍了拍手上的泥尘,忽然用尽全力抬脚朝他胫骨上踢去,宁非猝然不防,给她一脚踢中,嗷的一下蹦得老远,龇牙咧嘴的蹲下骂道,“还真没见过你那么野的女人,连一笑都比你斯文得多,也不知是谁平日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个大家闺秀……喂,你别逃……”

见雪影跑远,他咬住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数着更漏中的水滴声,每一滴都像是敲在一笑的心上。

时间慢慢地过去,窗子投进的光影渐渐拉长,被铁镣捆绑的四肢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心里暗暗骂着凤随歌,一笑尽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麻木的手脚上转开。

夜幕终于降临了,寒冷的空气,象是要钻入她的骨髓里去,冷得人心都要冻住了,虽已是春天,但那日走得匆忙,穿着宅内的单薄衣服便离开了,又给凤随歌这样一劫,想必随身的东西也都失落了。

想到这里,一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东西都在,还指望有人会操心一个阶下囚的冷暖吗。

凤随歌会问她那两个问题,必是怀疑锦绣王朝对夙砂国有所觊觎。

也是,当时不在场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女子,竟然会那样拼了性命的阻止心上人迎娶别人,况且两人地位这般的悬殊,更别说夏静石竟然就此折返——其实也不能怪凤随歌不信她的话呢,现在她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殿下,是一笑在自作多情,还是你……

“看来你享受,”凤随歌嘲弄的话音在门口响起,宝石般墨黑的眸子盯着一笑唇边刚浮起的一丝笑容。

一笑顿时敛了笑容,垂下眼睫,“那么快天就亮了么?”

凤随歌暗自咬了咬牙,“这是我的地方,我想来便来了,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你就好好享受一下我这山庄的寒夜吧,付都尉!”说着将手里拿的毡毯掷在地上,愤愤的走了。

一笑目光从地下移回敞开的囚室大门上,忽然大骂道,“凤随歌你这个白痴,你就算不给我毯子也要记得随手关门啊!?”

七宝锦帐低垂,貔貅炉里的冰麝龙涎袅袅散发着薰人的香气,凤随歌倚在舒适的软枕上听着手下密谍的回报。

付一笑家的门役说,付一笑因为军务缠身很少回家,母亲死后更是数年难得回去一次,若不是镇南王的赏赐仍在不断的朝付家送,付家几乎遗忘了这个自小不受宠爱的小姐。

遣退了密谍,凤随歌无意识的捏动指骨,发出噼啪声。

当年两国交战,夙砂国兵力强大,但数次必胜之局都被镇南王巧计破坏,他对这位有着军神美称的锦绣王侯有着深深的忌惮。

现在两国虽然已经缔结了和约,但镇南王与戏阳的婚约始终未能履行,肯定不能直接发国书质问锦绣王朝的圣帝为何镇南王身体健康仍然要称病拖延婚约,而戏阳又是个少见的死心眼,所以,只能从夏静石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