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众生相(四)(第2/5页)

“圣上的意思,是将陆右相先升为左相,然后点了内阁大学士周怀景为右相。”刘子云说话间门,抬头看了一眼江逾白,正瞧见江逾白神色淡然,端正坐于案后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你怎的一点都不着急呢?你可知这一出了京城,你便再也回不来了,你过去得罪的那些人会把你摁死在大垣城里,把你囚困在那一方沙城中,你的抱负,你的才学,都要被滚滚黄沙所淹没了,观潮,你甘心吗?”

刘子云的脸上满是真挚的担忧,江逾白垂眸片刻,轻轻地笑了一声,他道:“不必担忧我,天下广袤,何处不是我大奉疆土?在何处治理都是治理,只要我这一身所学能回报于天地,便不

算白来人间门一遭,那有什么不甘心的话呢?我本就出身于大垣城,一直想要回去为大垣城做些功绩,现在能回去,也算的上是了却我一番心愿了。”

刘子云被江逾白的淡然出世、为国为民的模样感动的一塌糊涂,手中折扇一甩,“啪”的一下打在腿上,语气激动的道:“观潮,这满朝文武皆是跟红顶白的东西,唯有你是真的淡薄权势!可偏偏却又要横遭这些折磨!你且等着,我现在便去寻圣上,我要向圣上为你求情!”

江逾白便起身拉住他,叹息着说道:“行了,我的事情你便不要掺和了,圣上让你做御前洗笔,就是看中你纯善,不喜官场之事,不爱结交官场之人,你若为了我开口,圣上不仅会大怒,还会连累你自己,子云,你今日来与我说这些事情,我很感激你,但你不要再为我以身涉险了,你我同窗一场,你若出了什么事,让我情何以堪呢?”

刘子云又是热泪盈眶。

他为御前洗笔,别的人都想让他在圣上面前说些好话,唯独江逾白,只让他保护好自己,不要掺和那些事,他这一生,只认江逾白这么一个好朋友!

“观潮,你才是当世真君子。”刘子云擦着眼泪道。

江逾白刚想说什么,书房外便传来一阵动静,门口守着的小厮正在拦人,但却拦不住声音,一声接一声的高亢声音直钻人的耳朵,透过书房半开的大门,随着秋日夜晚的虫鸣一起钻进来。

“三姑娘,老爷有贵客迎门,还请您去前堂稍后,待小的去通传一声。”小厮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江逾月的声音却拔的很高,像是要刺破这夜空,还一个朗朗乾坤一般。

“哥哥,你出来,我有大事要讲,沈蕴玉在我江府,与沈蕴玉有关!”江逾月的声音粗糙劈厉,一声又一声的落入到人的耳朵里。

书房内的江逾白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一旁的刘子云有些迟疑地道:“观潮兄,外面这位可是——三妹妹?”

刘子云与江逾白关系甚好,自然也见过江逾月,他还与江逾月一个诗社呢。

刘子云其实还想问“观潮兄你听没听见沈蕴玉的名字”,但是转念一想,那煞星的名字提了都晦气,又憋回去了。

“子云兄。”江逾白脸上带了些歉意的笑容,道:“还劳烦你

稍后,我出去与我那妹妹说两句话。”

刘子云自然称是。

他复而坐下之后,江逾白便出了书房,他走出书房时,便瞧见江逾月站在书房的台阶下方,不断往书房上冲,小厮不敢碰到她,只能不断地用身体拦着她。

月色之下,江逾月的脸色惨白的像是描了白漆一般,可一双眼却亮的摄人,反光似的,直直的盯着人看,瞧见他时,江逾月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凄声喊道:“哥哥!”

江逾白的眉头越拧越紧,这段时间门太忙,他只记得江逾月之前昏迷过,一直被养在摘月阁里,却也很久没有去瞧过江逾月,他没想到,江逾月竟然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他的书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