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回 智勇双全辛将军(第3/4页)

童贯听了甚是吃惊,奇道:“捉了他许多水军,连夜拷死二三百个,都无人知道有甚小路,你如何打探得出?”

辛兴宗笑道:“他这些水军,亦非本地人士,寻常只在营中驻扎操训,哪里识得地理?末将一心为恩相分忧,自扎营之后,便广派军卒,四下寻访,托了恩相洪福,侥幸探出道路,亲自查探无误,画成舆图在此。”

说罢从怀中套出一张地图,展开在童贯面前,童贯一看,果然详实精细,不由大喜:“兴宗,你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大有名将之资!先有取杭州画策大功,又不惜带伤,轻师逐远,力擒小贼酋方天定,更是莫大功劳,如今再有探路献图之功——我麾下如今两代西将,多有人杰,却无一个及你出类拔萃也!”

辛兴宗跪倒,抱住童贯腿脚大哭:“我家兄弟五个,只剩末将一根独苗,又蒙恩相教诲关照,遇事自然全力以赴,方可上报恩相栽培之恩,下替战死的弟弟们担起光耀门楣之责也。”

他前番挨了厉天祐一脚,跌断两个门牙,此刻张着黑洞洞大口,哭的满脸鼻涕眼泪,倍觉凄怆,再配上所立的累累功劳,顿时一副赤胆报国的形象跃然面前,饶是童贯老辣,此刻亦不由动容,摸狗一般摸着辛兴宗脑袋,宽慰道:“兴宗且放心,本帅不是寡恩之人,你的忠勇和功劳,我必当一一奏明官家。唉,本帅老矣,待收复幽云故地,便当功成身退,以后国家之事,皆看你等后生为之。”

辛兴宗听在耳中,这分明是暗示让辛兴宗接他掌军权柄,顿时喜翻了心肠,连连叩头:“末将若有出息之日,绝不敢忘恩相简拔之德。”

心下忖道:若不是杭州结识了我那兄弟,岂能屡屡立得大功?恩,待后面擒了方腊,平定东南,必要拣个舒服的死法送他归西,才不负他成全我一场。

原来夜里樊瑞等退兵时,樊瑞按着老曹布置,故意落在最后,使个灵燕传书的法儿,如前般以符纸叠成燕子,飞去辛兴宗寨中。

辛兴宗打开一看,符纸上分明写着:岭险关雄,兵精将勇,绕路直进,始得睦州。下面便清清楚楚的画着缩微舆图。

要知老曹为人,言出如山,既然答应了方七佛守把关隘,自然不会丢失。

然而若他当真全力以赴,莫说拦住童贯不入睦州,便是真个败尽官兵,亦非为难之事。

似这劫营之举,若非特意留手,何故只烧他三寨便归?

便是要让童贯晓得厉害,生出畏难之心,再借辛兴宗献策,让他绕将过去决战方腊,自己落在外围,便好趁机取事了。

这内里情形,辛兴宗自然只字也不会提起,此刻得了童贯这般夸赞,更是骨头都轻了几两,爬起身来重重抱拳:“恩相,这条道路虽然探出,却不知危险有无,既然是末将出的主意,我熙河兵愿为大军前驱,先夺了那东管,以待恩相歇马。”

童贯连连点头:“当世忠勇,未有如辛家儿郎者!既然你有这番心意,本帅焉会阻你?不过你麾下累经恶战,伤亡不少,这样罢,我让王禀领两千精兵相助你成功!”

辛兴宗大声谢过,雄赳赳转身,自去整顿兵马——离开前经过赵谭身旁,故意停了一停,鼻孔中发出无比轻蔑的一哼,赵谭几乎要气得吐血,伸手就想扯他,却被王禀拦住,低声劝道:“这厮最近走邪运,莫要同他争执。”赵谭愤愤道:“看他这运走到几时。”

辛兴宗回营,收拾起兵马——之前的伤兵都留在了杭州,如今麾下九千余人,便让杨惟忠做先锋,浩浩荡荡,开进那小路里。

童贯这边不晓得都在老曹算中,还欲布置一番以为疑兵,厮瞒乌龙岭守军,故此下令兵离寨不离,所扎连营,分毫不动,留下杨可世的环庆兵分守七寨,每日在空旷处晃荡,做出兵马犹在的假象,自己则领了大军,紧随辛兴宗之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