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页)

宋谨垣不着痕迹地挑眉,见姜姒妗干脆利落的态度,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既有欣赏,也觉得可惜。

但他在可惜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签下契约后,两家的合作便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姜姒妗这段时间一直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但她又开始想,除了福满楼和颂雅楼,京城还有没有可以再合作的人家?

她姜家做的可不止是粮食的生意。

宋谨垣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姜姑娘,时辰不早,不如尝尝福满楼的饭菜如何?”

上次两人见面都是各怀鬼胎,根本没有一起用膳,但如今两人确认了合作,一起吃顿饭也是理所当然。

姜姒妗抬头看宋谨垣,宋谨垣眉眼含笑,但和周渝祈不同,他的笑不会让人觉得放松,世家养出来的底蕴,哪怕是从商,也是透着矜贵,怪不得能引得许多红颜知己相伴。

姜姒妗没有拒绝的理由,宋谨垣给她倒了杯茶水,端给她时,只放在了她面前,而不是等她接过,举止有度,不会叫人觉得轻浮油腻。

膳食结束,午时将过,姜姒妗便出声请辞。

宋谨垣没有拦她。

但在出了福满楼的那一刻,姜姒妗倒宁愿宋谨垣拦住了她,如果宋谨垣愿意,他会轻易和人成为很好的朋友,他见多识广,不论对谁,都总是笑吟吟,令人舒心,姜姒妗也是愿意和他交谈。

而不是如今在这里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出了福满楼,坐上马车还未行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姜姒妗不解抬头,安玲也纳闷地挑帘:

“怎么停下了?”

奉延沉默,安玲在话落后也陡然噤声,她呐呐地回头看了一眼姑娘。

从这一眼中,姜姒妗察觉到什么,她不着痕迹地攥住了袖子中的手帕,四周安静了许久,姜姒妗终于掀开提花帘看去。

马车对面也停了一辆马车,卫柏站在马车旁边,在对上她的视线,颇恭敬地冲她行了一礼。

对面的马车好安静,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但姜姒妗知道,里面是有人的。

而且在等她。

姜姒妗蓦然闭了闭眼。

安玲不知所措地回头:“……姑娘?”

现在,她们要怎么办?

姜姒妗苦笑,能怎么办?四周不知何时就来人,她难道能和裴初愠在这里僵持不成?

片刻,她从马车上下来,安静地上了另一辆马车。

安玲气得鼓起了脸,瞧这样,卫柏压低声:“你这妮子,怎么过河拆桥呢?”

那日来求主子时,这小妮子可不是这个态度。

安玲被说得有点心虚,但她很快别过脸,不乐意搭理他,反正谁欺负姑娘,她就看不惯谁!

马车内,姜姒妗一上来,就看见坐在内里的人,他依旧穿着玄色常服,姜姒妗一眼就认出这是鸳鸯锦缎,千金难求一匹布,只这样贵重的锦缎穿在他身上也不过平常,压不住他的矜贵冷清,他低着头,修长的指骨握着一本卷宗。

车厢内很安静,姜姒妗察觉到马车在动,她不知道要去何处,但不论是去何处,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仿若任人宰割,姜姒妗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裴初愠在看她,视线从她脸上一点点下移,没有半点遗漏,姜姒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僵直着身子,听见他问:

“病彻底好了么?”

冷淡的嗓音,自然而然地提起她的病,姜姒妗不由自主地又想起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

姜姒妗仓促地偏过头,杏眸颤了又颤,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已经好了。”

他又握住了她的手,迫使她面对他,彼此四目相视,他本是握着卷宗的那只手变成按住了她的肩,拉她入怀,让她无处可逃,姜姒妗不敢和他对视,总是躲藏着他的视线,努力镇定着语气:

“裴大人不需要当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