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4页)

穿行于蜿蜒错杂的迷宫,江白砚默不作声。

鲛人的身份关乎江家,若非必要,他不可能对外人透露。

透露了又如何,只能引来觊觎鲛泪的贪得无厌之徒。

眼风轻扬,扫过身旁那人的眉眼。

施黛正定定看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裹挟出明亮的神采。

有点呆。

让人想戳一戳她额头那缕上翘的卷发。

江白砚觉得好笑:“怎么?”

她也想要鲛人泪?

“我在想,”施黛正色摸摸下巴,“江公子人形就很好看,等长出尾巴,一定更漂亮。”

说完又小声补充几句:“江公子,你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吗?尾巴是什么颜色?可以随时随地变出来吗?还有还有,你如果吃鱼,有同类相残的感觉吗?”

越听越奇怪,她脑子里在意的,都是什么问题?

略微皱眉,江白砚没说话。

施黛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毫不掩饰好奇地盯着他。

江白砚:……

江白砚:“能。蓝。可以。不会。”

施黛两眼睁得更大:“哇!”

搞不懂她。

江白砚抿唇,别开视线。

“江公子之后如何打算?”

拂开一片晃荡的蜘蛛网,施黛压低声音:“要一直留在长安吗?”

江白砚的过去,他似乎不想提及。

施黛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因而没做多余的安慰,也不去揭他的伤疤。

《苍生录》写过,他之所以留在长安,是为借镇厄司与施敬承的力量,查明残害江府的真凶。

在魇境里看了这么一遭,江家尸骨横陈的惨状历历在目,施黛觉得,如果她是江白砚,也会不顾一切地复仇。

只是不知道,等大仇得报,他打算再做什么。

刹那的沉默。

江白砚喉间溢出轻笑,没开口,似笑非笑睨过来。

施黛一个激灵:对了,她和江白砚还绑定着血蛊。

血蛊是束缚他的枷锁,有血蛊在,江白砚不可杀她,也不可离开她超过半月。

简而言之,和她锁死。

头疼。

施黛胡乱抓了抓头发:“血蛊的事情,我爹在处理,我也会尽力去找解蛊的办法。”

在魇境里,她和黑衣人们缠斗过一段时间。发髻散了小半,一绺乌发垂在耳侧,勾出莹白耳垂。

被这样一抓,几根头发耀武扬威般翘起来。

江白砚应得漫不经心,半是自嘲:“施小姐不怕血蛊解开,我心怀不轨,残害于你?”

这具身体的原主怀疑他来历不正,从没给过江白砚好脸色,后来绑定血蛊,态度愈发恶劣,不加收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血蛊是她的保命符。有它在,江白砚就算恶到骨子里头,也不可能将她置于死地。

原主对血蛊的评价是,套牢鹰犬的缰绳。

江白砚说罢侧目,饶有兴致观察她的神色,见施黛愣住,嘴角轻勾。

她在想什么?害怕?惶然?还是后悔说出方才那句话?

下一刻,便见施黛若有所思:“江公子要残害于我?”

她似是觉得有趣,好奇望过来:“你会怎么杀我?一剑穿心?”

清凌凌的声线,噙着笑,在死寂的迷宫里犹如珠落玉盘。

江白砚听得一默。

这是什么问题?

“一剑穿心太草率了。”

施黛搓搓手,声音更低:“悄悄告诉你,我以前给自己想过几个死法,比这个有创意。”

江白砚:?

施黛是真没想过,江白砚会杀她。

感恩于《苍生录》省略的关键信息,直至现在,江白砚于她而言,仍是个毫无坏心思可言的大好人。

说什么“残害于她”,显然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话。

冷幽默嘛,她懂。

江白砚能开口,她就能接茬。

“你看,比如用尸体养花,这是浪漫派。切断我的脑袋,用我的尸体顶替别人的身份,从而混淆事实,这是诡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