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4/6页)

阎清欢和聂斩是聪明人,不必施黛多言,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家主过世,对谁最有好处?

当然是对钱权虎视眈眈的百里家其他人。

叶晚行的丈夫百里泓,正是在长兄逝世后,登上家主之位的。

聂斩两眼放光,激动吃瓜:“豪门秘辛?不愧是越州望族。”

阎清欢:“其实——”

他也看了看垂目休憩的叶晚行。

包括施云声在内,四人像四只鼹鼠,心照不宣地默默靠拢。

“其实当年百里策遇害,就有流言传开,说凶手是他二弟百里泓。”

阎清欢低声:“但百里策出事时,百里泓恰好参与一场酒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不可能作案。”

施黛悄咪咪:“雇佣杀手呢?”

聂斩探头探脑:“这个猜测很合理。”

施云声脑袋瓜飞速运转:“唔……”

“没证据。”

阎清欢叹口气:“总而言之,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有风言风语,百里泓还是把家主位子坐得稳稳当当。”

他说罢眯了下眼:“不过……依我看来,百里策的死,说不定真和百里泓有关。”

在越州,百里氏象征绝对的财与权,没人敢当面说出半个不字。

聂斩掀起眼皮:“嗯?”

“当年越州的刺史,一直在调查这桩案子。”

阎清欢略略停顿:“我爹娘和他有些交情,曾听他说起,很怀疑百里泓。”

阎家是越州大户,与刺史结交,并不稀奇。

似是想起什么,阎清欢打了个寒颤。

“几天后——”

他声音更小,一字一顿却极清晰:“刺史落湖,死了。”

施黛皱眉:“落湖?”

“说是夜里饮酒,走在湖边,不小心摔下去的。”

阎清欢压低眉目,轻声喟叹:“太过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聂斩道,“刺史查到百里泓身上,百里泓为永绝后患,设法杀了他?”

阎清欢点头:“听我爹娘说,那位刺史是个好官,屡断冤案,两袖清风,还救济过很多贫苦百姓。他倘若怀疑百里泓,定会一查到底。”

施云声不解:“百里泓做过的事,和今天死掉的人,有什么关系?”

“大概……上一任家主和刺史的死,不止百里泓一个人参与?”

施黛认真思考:“百里策死后,不止百里泓,其他族人也或多或少得了好处吧?”

阎清欢恍然一个激灵,拍了下大腿:

“对对对!百里良,就是拔舌地狱被点名的那位,他出身分家,是个庶子,却很受百里泓重用。”

他快声补充:“还有死在桐柱地狱的百里箫。他没什么作为,常常花天酒地,百里泓还是把好几家商铺给了他。”

聂斩一语作结:“沆瀣一气啊。”

可惜说到底,以上全凭猜测,对于十几年前发生的旧案,他们没有丝毫线索。

更何况,就算知道这些,也推不出今天的凶手是谁。

施黛苦恼揉了揉眉心。

“嗳!”

忽听聂斩一声兴冲冲的笑:“快看北边,有人来了!”

施黛回头,看清来人,展颜笑开。

一根根铁柱罩下阴翳,在压抑的暗调里,几道色彩明丽的身影尤为醒目。

幻术师宋庭双目沉沉,依旧是波澜不起的神态,锐意如锋。

皮影匠人秦酒酒垂着脑袋,不知在兀自思索什么,手中银剪闪烁寒芒。

一个中年男人眉头紧皱,显而易见很不耐烦,口中喃喃低语,咬牙切齿。

他是百里家的人,身着华贵锦衣,手戴碧玉扳指,袖口的金丝暗纹隐现薄光。

为首的,是一袭青衫的沈流霜。

施黛从坐姿原地蹦起,想欢欢喜喜唤一声姐姐,记起熟睡的江白砚,迅速噤声,上前扑进沈流霜怀里。

姑娘家身形娇小,满携栀子花香地靠拢,像只轻巧灵活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