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5页)

再说,无论心魔内外,她都不喜欢被这样锁起来。

江白砚自然懂她的意思。

施黛穿着他的袍子,袖口宽大,花瓣般垂落散开,露出一截白净小臂,铁链锁紧的位置,皮肤泛开薄红。

凭心而言,对施黛,他有过分粘稠的占有欲。

从很早之前起,江白砚便渴求她的偏爱与亲近。

她如林间自由的风,不过短暂拂经他身侧,随心肆意,少有停留。

不止一次,江白砚妄图把这缕微风禁锢,据为己有。

永远只有两个人就好了。

如此一来,他便可攫夺施黛给予的一切,亲吻,拥抱,哪怕是疼痛。

真到了这一天,竟又舍不得——

仅仅因为她腕上的一抹红。

房内阒静,江白砚睫羽垂落,眸中尚有欲念的余烬,晦暗不明。

黑袍不似往日的白衣,把他衬出曜石般的凛冽。

被铁链束缚的感受,他再熟悉不过。

七岁到十五岁,长达数年的时间里,江白砚手脚皆有沉重镣铐,被囚锢太久,留下道道印痕。

施黛歪头观察他的神色,见他下了床榻走出房门,再回来,手里多出把钥匙。

她没忍住,很轻地笑出声。

江白砚靠近时,携来一股清冽冷气,修长手指略微蜷起,用钥匙打开铁锁。

咔哒一响,铁链应声而落。

被缚了约莫两个时辰,施黛手腕出现一圈明显的红痕。江白砚握起那处,摩挲而过。

用了邪术为施黛承受疼痛,他腕上隐有滞涩之感。

“抱歉,铁链不好。”

江白砚轻声:“换别的。”

施黛也不恼,耐着性子问:“你想换成什么?”

枷锁太紧太重,丝绸又能被随意挣脱。

他双目沉沉,轻抚施黛皮肤上的红,似要将其揉开。

静默片刻,江白砚只垂下头去,在她手腕落下近乎虔诚的一吻:“还难受么?”

这个动作蜻蜓点水,心觉不够,他的薄唇缓慢游移,于红痕间逡巡。

全无不久前的疯劲与狠劲,连吐息也是柔软,渗进施黛体肤之中。

让人根本没办法招架。

施黛一颗心像被浸在温水里头,几近消融,轻轻发颤。

或许正如江白砚所说,他惯于杀伐,心中藏有无数病态的念头,但每一次,他都竭力把它们压下。

江白砚不曾,也永不会伤害她。

就算被心魔境里的“施黛”羞辱抛弃,他没动她分毫,只把自己划得鲜血淋漓。

在杀戮与酷刑里长大的人,小心翼翼捧给她的,从来都是仅有的温柔本能。

施黛怔然看他很久,直至烛火簸荡,发出细微声响。

江白砚抬眼,清潭般的瞳底映出莹亮金波,复而垂首,在施黛手背又啄了啄。

好痒。

指尖一颤,施黛弯起眼,抬手揉过他殷红的唇,再到唇下那颗小小的痣。

烛光落在她翘起的碎发间,朦胧柔软。

“这样的锁,比铁链有用多了。”

施黛说:“我不会走,是心甘情愿的。”

*

这间暗室与世隔绝,不见日月星光。

置身其中,施黛分不清时辰,又在江白砚怀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被她捂热后,江白砚的身体舒适柔暖,堪称满分人形抱枕,等施黛醒来,四周与入睡前没有变化。

烛影静谧,江白砚躺在她身边,正看着她的脸。

“你,”施黛眯眼,端详他面色,“到底有没有睡觉?”

为什么每次她睁眼,江白砚总醒着?

江白砚笑:“睡了。”

施黛紧盯他:“真的?”

“嗯。”

江白砚移开话题:“饿了吗?”

他越是从容自若,施黛越品出心虚,眼风扫过江白砚眸下浅浅的青黑。

“不饿。”

施黛说:“我想再睡一会儿。”

江白砚颔首应下,却见她始终不闭眼,双目黑白分明,直勾勾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