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探病(第3/5页)

谢翊原本担心他心中郁结,没想到在自己跟前尚且还活泼着,只是到底眼里有些郁色,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还发热吗?”

许莼道:“好多了,九哥您别担心,我就是稍微着凉了一点点,养几天就回来了,周大夫说了不妨事的。”

谢翊道:“六婆说你是为着家里的事不开心,药也不喝,饭也不吃,所以病好不了。”

许莼脸上浮起了心虚,眼神不由自主躲闪着:“六婆年长了,瞎说呢。”

谢翊原本就是诈他一诈,看这样子,果然是有事了,便问道:“所以什么事?总不能是你嫉妒你庶兄会试中了,心里不快吧?我看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许莼低着头嘟囔着:“谁嫉妒他。他才学好,凭自己本事考上的,我犯不着嫉妒他。我心里不快活,是我祖母说,想要把他记到我伯父伯母名下,承了长房的嗣。庶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现成的还有三弟许苇。独独挑大哥,还不是因为他中了举?这许多年衣食读书,哪样不是我阿娘照应,虽说如今已有了诰命,但若是没有呢?大房怎么好意思伸手摘桃子?”

谢翊有些意外:“你祖母倒是个精于此道的,你大哥是婢生子,又放出去过,血脉存疑,你祖母认回来养在你母亲膝下,大了又过继到长房夫人名下,这一番操作,便将婢生子变成了长房承嗣子了——大概也是为了他前程,毕竟婢生子不好听,你母亲有你这个嫡子,绝不会将他这个长子记在名下。你父亲想来是同意的了,你母亲怎么说?”

许莼没精打采,将躺椅原本靠着的方枕无意识拉了出来抱在怀里揉搓着:“她说大哥走了是好事,我就变成了嫡长子,没个庶子压上头。将来分家出去也清爽,钱她也不在意……她挣的钱多着呢,才不在意这些,倒是我枉做小人。”

谢翊道:“你既不高兴,和你母亲说说,你伯母家既然平白享受了这么个进士儿子,白家总不能一点意思没有吧?你母亲不在意,白家也这么不懂事?白家仕宦世家,我听说他们京城有个温泉别业,种了几百本牡丹芍药,很是有名,就拿了这别业,也可以。”

许莼揉着手里的方枕,萎靡不振:“算了,这样的庄子我娘手里多着呢,她恐怕还嫌我眼光不大气。”

谢翊慢慢问道:“我看令堂极宠溺你,如何看着你们母子倒有些隔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母子连心,有什么事早日说开也好,这点小事,何必伤了你们母子的情分。”

许莼低着头半日不说话,谢翊却看到他手里的抱枕上哒哒落下几滴水印,迅速在方枕的墨绿色缎纹上晕染开来。

谢翊:“……”

这委屈看来大了。

许莼只啪啪地落眼泪不说话,谢翊只好从袖中拿了帕子递给他,许莼接了过来胡乱擦了擦,低声道:“九哥不知道,我阿娘,才干胸襟,是如男子一般地,她是不屑于这些内宅的蝇营狗苟的。”

谢翊:“令堂想必很是有些经营才干,但内宅这些琐事,也是事关你的爵位,岂能不在意。”

许莼低声道:“嗯,还有我身上的爵位,也对盛家很重要,除此之外,她对许家,是毫无留恋,也绝不介意的。”

谢翊慢慢问道:“此话怎讲?”

许莼擦了擦泪水,定了定神:“这话要从靖国公府,我祖父那一辈说起了。我祖父当时还任着滇州布政司,当时滇边缅蛮来犯,朝廷派了大军去抵抗。祖父当时负责军需、军饷事宜,却不知如何,听说是被奸猾下属蒙骗,遗失了一批军饷,听说达八十万银之多,当时负责将兵的滇州总督便立逼着要我祖父补回,否则就要上奏朝廷,问我祖父一个贪污军饷的罪,抄家杀头。”

谢翊道:“嗯,遗失军饷,事关重大,若是败仗,全都会推在你祖父头上。一时也查不出这么快,压着补上确实是当时最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