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反正(第6/7页)

一听“出头”张富户又怯了,李司法骂道:“怎么这般扶不上墙?锁了!”

张富户这一生,不能说完全的奉公守法,逼死人命或者逼得人卖儿卖女的事儿还真没干过,自忖也没犯什么大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这般田了了。

接着,他心里就舒服了一些,李司法直奔张无赖家,将喝得烂醉的张无赖也一条铁链给锁了!

天还没亮,他就将事儿给办好了,没白没黑地赶路,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府城。张富户家里有钱,给他备了匹马坐着,张无赖到手的地当不得马骑,被拖着走。饶是秋收,府城人也比县城多,这样的一行人进城就吸引了许多人围观。

李司法在衙门前将二张的锁链解开,让张富户再击鼓鸣冤!

……

有人鸣冤,且前面是章司马审的,祝缨就出面了。

升堂,张富户的状子都是李司法在他家里给他补的,写得倒还清楚。

事情都是祝缨安排的,她还是将章司马请到了堂上一起审,又放开了允许百姓来旁听。虽然是秋收时节,该闲的还是闲着。连苏鸣鸾母女、隔壁郭县令都穿着便服猫着围观。

祝缨先命双方陈述,然后下令:“庄家带上来!”

庄家一脸土色,跪下道:“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庄家,这人在“道上”也算有点名气,他是干什么的,人人也都知道。先诱赌,小输给赌徒勾得赌徒继续赌。再出千,骗光了钱之后就借钱给赌徒,然后收债将人家当全给收了。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落他手里的赌徒脱层皮能出来都算幸运的。

人人骂他。

祝缨翻了翻契书,道:“二十板子。”

二十板打完,再问:“何时欠,何时还的?”契上都写着,祝缨这是故意问的,就是让庄家自己说出来。

庄家道:“二初六借的,四月初三还的。”

“欠多少,还多少?”

庄家道:“欠二十贯,两月六分利,二十二贯四百文。折布二十三匹。”

祝缨又问张富户,地是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

张富户叩头道:“小人一时糊涂呀,没有上衙门过户……”

李司法喝了一声:“回话!”

张富户被喝了一声忘了祝缨的问题,李司法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张富户道:“四月初二立契,一手交钱、一手立契。他要三十贯,他的地有几年没耕了,不值那个钱,还价到二十五匹。”

“哦——”围观者都发出了明白的声音。

祝缨再问:“中人、证人何在?”

张家族老出来了,说:“是小老儿做的证,确是给了布的。还记得上头盖了印子,是个‘富’字。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追查得到了。”

祝缨看向李司法,李司法道:“都封存了!可查的!”

祝缨道:“去查。原告被告分开关押,没我的令,谁都不许探看。”她看着庄家心烦,让再打二十大板。

庄家道:“别打!别打!那一笔还没花完,我在城里也存了一些……”

李司法骂了句“贼皮”带人去抄了来,一合,正是张富户的印。

章司马一张官样的脸看不出喜怒。祝缨这才把张无赖拿来,让他回话。张无赖抵赖道:“反正官府没记号,我……”

“二十。”祝缨说。

张无赖才挨两下就叫得震天响,祝缨道:“他还能叫。”衙役下手更重,张无赖见势不妙,大喊:“我招!我招!他们说,司马只看穷人,穷人要怎样就怎样,我就想把祖产讹回来。”

喊完了,二十板子一下没少。

章司马发怒的时候也是正经的官员发怒的标准姿态,他怒道:“鼠辈敢尔?!竟敢利用吾爱民之心!”

祝缨道:“这不没利用上么?”

她一拍惊堂木,衙役开始维持秩序,她开始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