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毒鸩/她是埋在他心里的一颗种子(2)(第2/3页)

婉凝径直打断了她:“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呢?”一句话说得陈安琪没了声音,她脸色一黯,低下头去,半晌没有说话,忽然一颗眼泪“啪嗒”一声落在鹅黄的洋装上。

他这么一想,便不急着回泾源,叫那孟连长带封信回去,挑了几个人陪自己留下,有心访一访“匪情”。是以等到宋稷林发觉他不在渭州,查问之下,才知道他竟是真的“剿匪”去了。宋稷林一面派人去找他回来,一面向上请示,直请示到参谋本部,才知道这位霍公子不是调令丢了,是压根儿就没有调令。

顾婉凝一惊,讶然道:“安琪,出什么事了?”

况且,这一带匪患积年,这些土匪能混进庄子探风,又熟知官军动向,别说土匪的家人亲眷,就是普通人,为保家宅平安也好,贪图财帛也罢,必有“通匪”之人,真说到“清剿”二字,却不是动动枪就了事的。

安琪泪汪汪地抬头看她,话里犹带着哽咽:“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那么多事都……那么难得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呢?”

霍仲祺深知今日之事有所侥幸,若这些“砸窑”的土匪死拼,就眼前这些人的士气素质,怕是要“全军覆没”,自己固然不惜一死,但再不济的兵也是人命,他却不能拉着别人去“陪死”。

原来,她的眼泪是为她落的。

土匪见官军已至,僵持下去亦未知是否还有援兵,只得退走。霍仲祺自忖不悉地势敌情,也不敢贸然叫人追击。那连长原还担心这年轻人得了甜头不肯放手,此时见他见好就收,欣喜之余对这位莫名其妙的长官不由言听计从起来。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和他,那么难得。

凶器见血,便生戾气,即便是庸弱之兵亦多少有些血气,何况刚刚捞了这样的便宜?因此那姓孟的连长很快就被霍仲祺撺掇起了兴头,一路奔袭,堪堪将正在围攻民团的杆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心里酸得发疼,想要说些什么,胸口骤然一阵恶心,她背过身去干呕了几下,陈安琪见状,也顾不得哭了:“你怎么了?”

霍仲祺道:“他们在这儿打咱们的埋伏,就是那边‘砸窑’不顺手,要是来得及,兴许能弄个把匪首回来。”

婉凝抚着胸口回头一笑,阳光透过拂动的柳叶碎在她莹白的面孔上,带出一缕凄楚的温柔:“安琪,我有孩子了。”

贺宝鼎脱口便道“想!”说完才讪讪地找补,“长官军令,属下一定服从。”

江宁的交际场里很久没有叫人这么“心旌摇曳”的话题了,虽是争相探听却又不可太明目张胆,言者听者都觉得加倍刺激,连魏南芸也禁不住各色人等的旁敲侧击,宁愿躲到淳溪来看虞夫人的脸色。

霍仲祺微微点了点头,面上的神情半明半昧,见那孟连长朝自己过来,勾了勾唇角低声道:“贺大哥,你想不想再多领些赏钱?”

“栖霞的门槛都要叫人踩破了吧?”

“长官!”霍仲祺回头一看,却是方才那姓贺的排长,冲他“嘿嘿”一乐,“长官是见过大世面的吧?您看着这是苍蝇腿,在我们这儿就是炖羊肉了。不瞒您说,我们平日里就是跟在人家后头舀点儿剩汤喝。”说着抬手朝俘虏那边一划拉,“就这些,够我们连长领一年的赏了。”

魏南芸尴尬地笑了笑:“别说那些长舌妇,就是唐次长夫人那样的人,也都打听着呢。”

前后也就是一刻钟的工夫,林子里拖出二十多具尸体,另有七八个活口,那连长竟是面带喜色,霍仲祺冷眼看着,心道我众敌寡打了这么一阵,他还真是有脸。

虞夫人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冷笑:“不打听清楚了,日后见了面,怎么逢迎朗逸这个新欢呢?”

接连弄掉了两个居高临下放冷枪的家伙,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掷弹手”一板一眼集中火力配合步兵,不单土匪没见过,就是那连长也没见过,其余的人看在眼里,声势一盛,胆气也壮了许多。在此处打埋伏的土匪原想着泾源的官军素来疲沓,遇此一伏,不溃亦退,待重新点足人马再来,那边早已“砸窑”得手;却没料到这班官军乱过之后竟真排开了个“剿匪”的架势。他们原本人数就少,装备亦逊,眼见拼之不过,彼此一打商量,放着枪要退,却已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