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干城/回忆般的柔光静好，仿佛临水照花的倒影(4)（第3/3页）

“团座……”挡住他视线的是一张熟悉而热切的脸，他们都死了吗？一片白色的身影淹没了他，她的面孔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焦灼而悲伤的神情刺痛了他。

邵朗逸握着她的肩又把她推开了一点，波澜不惊地说道：“麻烦邵夫人先去洗个脸。”

难道在幻念中，她也终究不肯为他回眸？

康雅婕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他梦里千回百转过的容颜和声音，像雨后的明澈阳光，穿云破雾的光束无可阻挡。他想叫她，却发不出声音，她起身朝门外跑去，是幻觉吗？

连大夫也不得不承认，小霍康复的速度几近奇迹：“不过，霍团长的肺叶受了伤，以后就算痊愈，也会有影响。”

“仲祺……”

虞浩霆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欣慰染着一点忧色。

他极力分辨，光亮，声响，触觉，疼痛，她……所有的一切都越来越清晰。脑海中的混沌逐渐散去，被束缚的身体却仍然沉惰，他看见她惊诧而急切的目光：

其实霍仲祺养伤的地方离他的办公室不过两进院落，但自他醒来之后，他只去看过他一次。只那一次，他就已察觉了她对他的回避。

疼痛和麻木，两种迥异的感觉缠绕着他的身体，仿佛在深海中慢慢浮潜，他本能地去寻觅光芒，一个模糊的影子映在他眼前，是濒死的幻觉吗？

她温柔而客套，仿佛是觉得屋子里人太多，同他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开，和那个攥紧了他的衣襟，贴在他胸口痛哭失声的女子判若两人。没有人觉得不妥，唯独他心头凋落一瓣怅然，落花无声，连叹息都嫌重。

她睡得很轻，朦胧中只觉得自己搭在床边的右手触到了什么，脑海中的某个点如触电一般，瞬间清醒过来：不是她碰到了什么，是有人在碰她！是他在碰她！

他问的话，大半被小霍的副官和护士答了，还有炮兵团的军官，一屋子的人面上都带着喜色，说小霍的伤势见好，说他们在沈州的九死一生。

小霍是顾婉凝到绥江的第二天夜里醒过来的。

他和他，他们身边都很久没有这样多的笑声了。

“上星期。霍团长还没醒的时候，顾小姐就来了。”

可偏偏他们都心不在焉，倚在床上的人在最初的欲言又止之后，便只有笑意淡倦，偶尔不着痕迹地望一眼窗外，有掩饰不住的疑虑。他不知道他能看见什么，但他知道，他想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