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你的那些年(第4/10页)

我也是在跳级后才发现,原来黑头跟张益桁同班。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平日教室里的火药味可想而知。那时的我,跟黑头的关系已经不太好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我却越来越讨厌他。

上一年级那段时间,我们很少有时间去秘密基地,只能在院子玩。黑头那一帮人百无聊赖,于是开始在我身上找乐子。

他们吃准了我内心对“小胖”这个昵称的抗拒,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叫我胖子。我唯一的对策就是不予理会。我太清楚他们了,他们只是无聊,只要他们玩腻了,就会停下来。但诸如此类的羞辱,在黑头的带领下却愈演愈烈。我继续沉默以对,内心的积怨却越来越深。

后来因为我学习成绩突出,老师提拔我做了班长。

别看我和班上其他人只有三两岁的年龄差距,反映在身高上却可能差出一个头。新官上任都要想方设法树立威信,可以我的条件,要想树立威信恐怕比登天还难。

最大的阻力来自黑头,抛开我们原有的矛盾,黑头向来属于令老师头疼的那一类学生,不做作业是常事,打架斗殴总有他的份。而自从我做了班长以后,黑头更是有了跟我针锋相对的由头。越是能让我尴尬、出糗的小把戏,他越乐此不疲。比如往我桌子里倒墨水,把我的椅子割下来一个腿等等。我知道是他干的,从他那幸灾乐祸的表情里我便知道,但我一直选择沉默,我不想与他发生什么正面冲突,这样的话我在院子里会更不好混,虽然此时黑头已经开始带头孤立我了。

老师的黑名单里除了黑头,还有另一个人——张益桁。是的,张益桁同样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学生,一年级那会儿我就对他“小霸王”的称号如雷贯耳,他父母常常会因为他惹事来学校“喝茶”。我本以为他也会给我难堪,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当上班长之后,张益桁开始变得十分听话。

轮到张益桁值日打扫卫生的那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像要掉出来似的。我只是按着座次表安排劳动任务,不承想会引发这么大的骚动。

同学们交头接耳,内容大概是从来没人能命令他做任何事,这可是他第一次留下来做值日。

张益桁皱了皱眉头,对着躁动的人群大吼一声:“我扫个地至于吗?听班长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说完还朝我眨了眨眼。我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那之前,我跟他的交集只有一年前在橘树林相遇的那一幕而已。

这一切,黑头也同样看在眼里。

有一天放学,我独自回家,半途被黑头截住。

“你跟张益桁那家伙走那么近干什么?你不知道他是我们的敌人吗?”

我瞪着黑头充满责难与敌意的双眼,回以他更大的愤怒:“他是敌人,难道你是我的朋友?往我课本上倒墨水,把我的椅子锯掉一只腿,这些都是朋友们应该干的事吗?”

我自认为豪气冲天地放完话,转头就走。我猜黑头他肯定是愣住了,没料到我会发那么大脾气,还当面戳穿他的恶行,在他心里,我一定还是最开始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胖子而已。

“你!你给我站住!你这算什么!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们俩玩!!”

我的脚步匆匆,任凭他扯着喉咙大声怒吼。很快,他的声音便消失在了风里。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院子了。

三年级下学期时,早年动工的一期大楼终于建好了。

到了分房期,大家似乎都很忙,我爸妈也不例外。有时候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爸妈还不见踪影。我不明就里。但在不久以后的一个清晨,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一天早晨,院子里一群人挤在一起看柏树下的公告栏,那上面贴着一张一期房的分房名单。爸妈听到消息,连鞋都来不及穿好便冲下楼去。他们奋力往里面挤去,戴着眼镜仔细地看,来回找了好几遍,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按理说,我家是双职工,这房子里肯定会有我们的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