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第3/5页)


埃莉诺看了信,还给他,未加任何评论。

爱德华说:“我不问你这信的文字写得怎么样。在从前我是万万不肯让你看到她的信的。一个妹妹写出这样的信就够丢人的了,何况是做妻子的!我一页一页看她的信时,甭说多脸红啦!自从我们做了那桩蠢事的头半年以后,我觉得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内容能补偿得过她恶劣文笔的信。”

停了一会,埃莉诺说:“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们总是结了婚了。你母亲是自作自受,报应得好。她因为怨恨你就把财产传给罗伯特,让他独立生活,让他有力量自选对象,实际上她是用一年一千英镑的钱收买一个儿子去做恰恰是另一个儿子想做的事,他却因此而被她剥夺了继承权。我觉得,罗伯特娶露西,不见得会比你娶露西让她少受痛苦的。”

“她会更伤心的,因为她一向喜欢罗伯特。罗伯特做这种事会更加刺痛她的感情,可是因为喜欢他;她会更快地宽恕他的。”

他们之间的事目前情况如何,爱德华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试图跟他家任何人通过音讯。他接到露西的信后,二十四小时不到就离开了牛津,那时他眼前只有一个目标,走最近的路赶往巴登,没有时间考虑任何与这条路线并无直接关系的行动计划。必须先弄清楚跟达什伍德小姐的关系如何结局,否则他什么事也办不了;从他急于要寻求那结局来看,应该认为,总的看来,他预料不会受到非常令人痛苦的接待,尽管他曾妒忌过布兰顿上校,尽管他衡量自己的功过时很谦虚,谈起自己的种种疑惧时很殷切。不过他还得说他怕受到冷遇,而且要说得非常动听,这是他的职责呀。至于一年后他会怎样谈这个问题,那就得留给做丈夫和做妻子的去想象了。

埃莉诺完全明白,露西借托马斯传口信,的确是要欺骗,故意耍花招中伤爱德华;爱德华自己也完全明白她的为人,毫不怀疑她是能干得出顶下贱的恶毒事来的。虽然他早就看出,甚至在认识埃莉诺之前就看出她愚昧无知,看出她的某些看法褊狭,心胸不宽,他却认为都是由于她缺少教育的缘故;在接到她最后那封信之前,他一直相信她是个善良而心肠好的姑娘,而且一心爱他。正是这种信念才使他拒绝解除那次婚约,而那桩婚约早在事情被发觉而触怒他母亲之前,就已经是他不断烦恼和悔恨的根源了。

他说:“当我遭受母亲的斥逐,而且显然没有一个朋友支持我的时候,我觉得,不管我的感情怎样,我还是应该让她自己决定婚约是否继续下去,这是我的责任。我处在那样的境地,看来是不会引动任何人的贪心或虚荣心的了,可是她却那么诚恳而热情地坚持跟我共命运,不计得失,这叫我怎么能不认为只有最无私的爱情才会促使她这样做的呢?就连现在,我还是弄不懂,她这样做究竟能是什么动机,她能幻想有什么好处,居然肯跟一个她一点也不爱而且总共只有两千镑财产的人拴在一起。她不可能预见到布兰顿上校会给我一份牧师俸禄的呀。”

“这不可能,不过她会想到将来总会发生什么对你有利的事,想到你家的人到时候总会后悔的。而且无论如何,不解除婚约对她毫无损害,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婚约既不能约束她的意愿,也不能限制她的行动。这婚约的确是够体面的,可能使她得到了她朋友们的尊敬;即使没有出现更加有利的事,她嫁给你总比独身强呀。”

当然爱德华立即相信了露西的行动确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她的动机也最明显不过。

埃莉诺严厉地责备他不该在诺兰庄园跟她们来往那么长时间,那时他一定已经察觉出自己爱情不专了,姑娘们对这种恭维自己的冒失行为总是要严加责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