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第2/7页)

不管怎样要立即给歧阜的家拍个加急电极,立即向东京警察局报案,请求寻找。真糟糕忘了带她的相片,不过柴田君那里也有。现在乘坐夜间列车赶到歧阜去,能赶上末班车吗?去叫柴田来。事到如今只好去找道子的养父母,请求帮忙寻找了。

这些事情在脑海里按顺序清清楚楚地排列着,至于其它事就模糊不清了,记忆与想象交错在一起,感情与理智凝固成一团,连自己都搞不清了。

我正急匆匆地往柴四处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上野广小路的乘车地点,就跳上了电车。

在电车上再次取出信来念。念封上印有桔梗花图案,我才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呢,什么时候寄的呢,我查了信封上的印戳——

歧阜,十年11月7日,下午6时至8时之间。

这么说是昨晚寄的,昨晚道子在哪儿过夜?

昨晚肯定还在歧阜,那么这封信是在离家出走的途中投寄的吧?还是寄出去后又折回过家呢?

现在她在哪儿呢,今晚在哪儿过夜呢。如果昨晚在车上,她的身子还是干净的,那么是今晚了?现在九点了,这一时间道子不会安然入睡的。

非常,非常,何为非常。异乎寻常?异乎我之寻常?异乎世间寻常?

我的脑海里,“非常”这一字眼此时此刻如雨点声不断渐沥着。

下了电车后走上团子坡,又借着衣店的灯光读了一遍。

亲爱的朋友,我的郎哥:

感谢您的来信,很抱歉未能回信,您还好吗?我有一事要告

诉您,虽然曾与您有过誓言,但我遇到一件非常之事,这事无论

如何也不能向您袒露,想必您会疑惑不解,一定会要求我向您表

白,与其说出这一非常之事,不如死去更幸福。请把我忘了,当作

不在这人世了吧。下次给我来信时,我已不在歧阜,已离家出走

了,和您的○!我终生难忘,这是我最后的信了,即使寄到这寺院

来,我也不在了,我不知道我将在何方,怎样生活,我衷心祝愿您

幸福,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我的郎哥。

这是一封16岁的女孩写的信,只念到普通小学三年级秋季的女孩,好像是模仿妇女杂志里出现的情书之类写的吧,形式上虽然有点像,但是多大程度上能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呢?“非常”,这一字眼到底包含什么意思呢,我已经能逐字逐句地背诵信的内容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样的代号呢?恋啦,爱啦之类的文字她应该知道的,为什么用代号呢?”

无数个圆圈忽而变大忽而变小地一直在我眼前若隐若现。

我走上旅馆那陡峭危险的楼梯时,发觉双腿颤抖着,柴田君住在这家旅馆里。

柴田读着道子的信,激动得肤色几乎变白。我吸了一两口卷烟后把它插进火盆里,接着又取出新的吸了一两口就插进火盆,反复插进好几根。

柴田看出了我焦虑的表情。

“是男女关系吧。”我问道。

“我也这么想,女人难以启齿的,一般都是失去贞操之类的事吧。”

“生理上的缺陷?”

“嗯,也有可能。”

“血统或遗传上的不良问题?”

“嗯,也有可能。”

“不可外扬的家丑?大人的或子女的丑事?”

“嗯,也有可能是家丑。”

“不过我想不可能是这种事。”

“道子不会上男人的当的,她很稳重,虽然还年轻。”

“也许她已不在寺院了?”

“可能还在,犹疑不决地彷徨着。”

柴田望着远处又自言自语地说:

“上回她说要来的,那时让她来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只怪错过机会。”

“不过——”

“所以才让这秃子摇头晃脑地溜掉了。”——

那是10月中旬左右道子寄来的信,信里说她要从歧阜出逃,给她寄些车钱去,这没问题,不过道子说要和邻居的女孩一起来,这使我不痛快。我对这女孩产生一种格外的道义责任感。两人一起来到东京,只留下道子而把她甩掉,我不忍心这样做,那女孩子说想到咖啡店工作,万一她在城市有个三长两短,我哪能不管呢。她还有父母亲,女儿离家出走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不管怎样都是我的包袱,道子一个人来不会被发现的,但和她一起就会受拖累,说不定也会被带回歧阜。我真想道子一个人来的,这样可以使道子的感情专一地置于一处,我就能径直地接受它,不受外人的干扰。同时我也担心她一人出外旅行,一个女孩子情绪亢奋不稳定时,长时间独坐夜行列车去旅行,实在令人担心,所以我要亲自到歧阜去接她。她可能来不及带换洗衣服出走的,不给她捎点衣服去怪可怜的——由于这种情况,所以我不同意她和邻居女孩一起来。前些天把我的想法告诉柴田时,他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