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玻璃和雾(第3/7页)

“你是否对我隐瞒了什么?很想对你姐夫讲的事,是否没有讲?”

“那是姐姐你自己吧!”

“真的,对这个人怎么看,这么漂亮的小姐,假若在你身边也许你也会和她谈恋爱的。”

“是指那个小姐吗?我以为是酒馆的女招待呢。”

弟弟想把照片拿到手,姐姐有点脸红,想拒绝,只是表示不愿意,实际上没有拒绝,弟弟伸手把照片拿了过来。

“背面胡乱写了很多,是姐姐写的吧!”

“那个虽用橡皮擦过也还留有痕迹的吧!”

“可悲的燕子,是怎么回事——嗯,燕子的事我想起来了,父亲的粗暴性格,不仅对我,姐姐也继承了啊!记得吗?那是在妈妈刚生病的时候,咱家的燕子从窝里把小燕子衔走,掉到院子里了,姐姐将燕子拾起,扔到河里去了。”

姐姐颤动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似的,然而没有说出来却打了个呵欠。

朝子的丈夫和她弟弟,对坐在长火盆的两边读着晚报。朝子因为头痛,傍晚起就睡下了。丈夫从报纸上探出头来,看着弟弟。

“什么事?”

“嗯?”

“不是想要说什么吗?”

“不,不想说什么。”

“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姐姐的事吗?”

“不,你姐姐说你好像要对我说什么似的,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不,没有。那是姐姐自己的事。姐姐是有这么个怪性格。”

“不是性格,最近好像有点什么似的。”

“就是喽,前一阵子还给妈妈写过信。”

“是么?”

“说什么是么,妈妈不是已死了吗?”

“女人有时好做这般幼稚悲惨的游戏啊!”

“是贴了邮票发出去的,收信人不详给退了回来,我前几天发现了的。”

“那可真有点怪了。”

“剪指甲的方法也挺怪的。一直剪到肉处再用挫——想请医生给看看吧。”

“这一阵子,经常劝她,可她不想看病,不听人劝告。”

“就是的,你只要问她一句有没有精神病的血统,她就会真的精神失常。”

“怎么会?”

“不,就是这一点最难办。除非她自己能说她有精神病血统,姐姐就没法得救。姐姐怕揭开秘密,老实说,她不是怕秘密本身,只是怕秘密被揭开。”

“也许可以这样说,不过是有些神经衰弱。”

“因为说我记性好,所以姐姐有些恨我,姐姐经常想忘却的事,我总是能想起来。”

“并不是憎恨啊!她对我格外地客气,这种客气是很奇怪的。把自己的情人,放在丈夫的家里,所以总感觉对不起丈夫,提心吊胆,我有时这样认为,这可能不对吧!”

“我认为我不在这个家里倒好些。”

“并不是那样,我认为如果让你们二人暂时出去旅行的话,也许会好些。”

“啊!”

弟弟惊奇地沉默了,关于那女人照片的事,错过了说的机会。

朝子又给妈妈写信了,不管妈妈在不在世,朝子根本不会考虑——

妈妈,我为什么这样提笔忘字呢?查了好多字典都是些难写的字。噢,是这样,尽管是些很简单的字,要是把字典合上来又忘掉了。因此又得翻开字典,因为弟弟有学问,他是位了不起的人,见到弟弟的面就感到害臊。我曾几次恳请弟弟带我出去旅游——

朝子并没有为此向弟弟求过,另外她的丈夫也未曾对她说过,同他弟弟去旅行的事——

弟弟一定对他老婆很厉害吧!妈妈,他像爸爸似的。我杀了小燕子。做弟弟媳妇的女人是作为供品,献给了恶魔——这样一想,还是我来照顾弟弟一辈子为好。爸爸还是对妈妈很刻薄吗?实际上他还是很爱妈妈的,这是我确信无疑的。我最近不太想让人看到我的皮肤,那太肮脏了。做了个可怕的梦,家中的钉子,到晚上都会自动地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