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村里的女孩儿们(第4/7页)

找到工作后,女孩会第一次独自坐火车去主人家。她黄色的行李箱用粗绳捆好,还带着一捧花和牛皮纸包的剩菜。

行李箱被托运到火车站。母亲陪着女儿走三英里到车站。在冬日的早晨,母女在天亮前离开雀起乡。女孩穿着最好的衣裳,母亲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小婴儿。邻居们在花园门口和她们告别,祝愿着:“旅途愉快!”“工作一切顺利!”或者“做个好姑娘,听主人的话!”“等你还没回过神来就能放假回家了。到时候你就是洋气地从伦敦来了!”母女两人高高兴兴地走出村子,不断地回头挥手。

劳拉有一次见到一对母女出发。母亲裹了一条大披肩,小婴儿从襁褓里探出脸。女孩穿着蓝色的府绸罩衫,那是在镇上的二手店买的。这件衣服三年前还是非常时兴的,可这女孩现在穿就过时了。劳拉的妈妈预见到女孩迟早要被人笑衣着土气,摇了摇头说:“他们就不能买好点的深蓝哔叽布料吗?”但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还是很喜欢自己的衣服。

母女俩高兴地出发,还有点儿得意。但几个钟头后,劳拉见到独自归来的母亲。她一只旧靴子的鞋底脱落,婴儿又沉甸甸地挂在肩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被问起女儿路上顺利与否,母亲只点头,却心情沉重地说不出话来。毕竟,她是个把女儿送上未卜前途的母亲,受尽了怀疑和恐惧的折磨。

人们只能猜测着这些背井离乡的姑娘,该怎样在陌生的环境和一群陌生人开始新生活。回想着她稚气的漠无表情的圆脸,知道她在接下的几天里要学习新的活计。或许那些可以读懂姑娘心思的人,会为她们默默奉献的精神感动吧。

那些进厨房的姑娘从女帮厨做起,洗碗碟、擦汤锅和锅盖,准备蔬菜,擦洗厨房还做其他的粗活。一两年后,她们在女厨长手下干活,一步步向上,直到成为副厨。那时候,她们在监督指导下开始烹调。有故事说厨师从来不做菜,教会烧饭女佣后,把活都分配给别人,自己就等着宴会上出好菜。这让有抱负的烧饭女佣很高兴,经过积累经验,很快她们自己会成为专业厨师。说不定有朝一日她就荣升为厨房女管家。

有些女孩喜欢在屋里干活。她们会从三四级女佣做起,一点点向上升。那时候大城市和乡间别墅的人家里有成群的男仆女佣。

在最底层的女佣很少能见到主人。如果能碰见一次,女主人往往会和蔼地问女佣生活怎样,父母身体如何。男主人要是心情好的时候会开几个玩笑。管家才是真正的主人,他们对待新来的佣人像教官对待新兵,言辞苛刻。不过肯吃苦又规矩的姑娘没什么好怕的。

大宅子里给女佣的食物虽不精致,却充足而健康。有些家吃冷牛肉和羊肉,早上是热乎乎的爱尔兰杂炖,中饭是油腻的牛油布丁和肘子。

用现在的标准来看,女佣的卧室条件很差,要和两三个姑娘共用一个大阁楼。但有各自的床、箱子和洗脸台,对她们而言是不错的了。女佣的房间还有个坐浴的澡盆。和主人家的孩子一样,佣人们晚上不得出门,除非晚上有事需要请假。

女佣们礼拜天一定要去教堂,不能戴最好的有红玫瑰和鸵鸟毛装饰的帽子。她们要戴滑稽的小软帽。当时丹麦亚历山大王后引领了鬈刘海的潮流,后来人人都开始留鬈刘海。但是女佣不许有刘海,她们只能把头发梳到脑后。这让她们难过极了。

当时佣人的薪水会让今天的人觉得少得可怜。在“小地方”的女孩一周领一到两先令的工钱。在商人家做活的成年佣人一年的工钱是七磅,农庄的佣人差不多也领这么多。教区长的厨子一年有十六镑,教区长的女佣一年十二镑。大宅子里等级较低的仆人起薪七镑一年,晋升后会涨。女管家一年可以领到三十镑。一个好厨子可以有五十镑,要是他偶尔闹闹脾气要涨工资,可能还会多五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