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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营营长是个细高个子,不大爱说话。他也立起来:“首长,一营攻下来,我们二营一定和阵地共存亡!”庞政委作了政治工作报告。

AA散了会,已是深夜。贺重耘独自向团长要求,亲自带领突击队,攻取主峰。

“那不该是你的事!”团长因疲倦而有些发急。“你应该在指挥所里指挥!打地堡,突破铁丝网都无须你自己动手。”“我不是要跟战士们争功,是为保证打好了仗!”营长的脸红起来。

“这次作战,各级都推进一级:师长到团指挥所来,团参谋长到营指挥所去,正副连长和指导员去指挥各排,你还不放心?”

“我的地形熟,经验多,战士们信任我。这是个新打法,我去有好处!”

“以后再说。你先去拟定强攻的计划吧!我刚才说的是原则和决心,你须作好具体的作战方案!”

“已经差不多了!”

团长点了点头:“贺营长,把它赶快写出来,交给我,越快越好!”

“团长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说得那么诚恳,团长几乎要点头。可是,团长马上矫正了自己的冒失。

“这个事,我得请示上级!明天——啊,今天晚上见!”是的,时间早已过了半夜。

贺重耘飞跑着回了营。这时候,他再也不受什么身份地位的拘束,他要飞跑。满腔热血催着他跑。没有任何东西阻碍得住他。他要冲破一切困难危险,去打下“老秃山”!

娄教导员散了会就回来了,所以先到了营部。他可是还没睡,眉上皱纹很深,带出疲乏不堪的样子。

贺营长一进来就先抓住娄教导员的手,用力地握了几握,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因为还呼呼地喘气。

娄玉林笑着点点头,领会到营长内心的欢悦。

喘过气来,贺营长恳求:“教导员,给我画一张‘老秃山’的平面草图,我的手笨!画完,你就睡觉!”“你也该睡了!”

“不打下‘老秃山’来,不睡!打下来,连睡三天三夜!这是我的规律!”他笑了,笑得那么天真,连娄玉林也不得不强打精神陪着他笑了一阵。

乘教导员画地形之际,贺营长去叫电话。

“干什么?老贺!”教导员问。

“把喜信告诉……”但是,他马上矫正了自己,放下了电话耳机。他不应这样随便地传达上级的决定。不过,他还没法完全控制住心中的喜悦,自言自语地说:“一辈子,能赶上几回这路事呢!硬要在六七十挺机枪的缝子里攻上去,是要点真本领啊!”

娄教导员把地图画好。

“你睡吧,我不会吵你!”

娄教导员一歪身就睡着了。

营长坐下,眼看着地图,心中可还想着刚才要给各连各排打电话的事。

他首先想到:黎芝堂若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应当如何欢喜。他也想象到:黎连长必定会要求攻打主峰的任务。他仿佛看见黎连长已立在他的面前,虎眼圆睁,诚恳急切地要求:“营长!在作战方案上写上我攻主峰,写得大大的!”营长不由地笑了笑。他的想象中的回答是:“你不行!我知道你不会打这一次的仗!”他喜爱,也不放心黎连长。

“怎么?营长不信任我了吗?”营长想黎芝堂必会这样问。“我信任你的勇敢、坚决、忠诚!可是,你必须学习!”营长又笑了笑。“学习,学习,黎芝堂得学习,大家都得学习!”AA晚间,举行了党、团委扩大会议。

乔团长和庞政委又作了报告,说明攻打“老秃山”在军事上与政治上的意义:粉碎敌人的冒险登陆进攻;大量杀伤敌人,消灭敌人对我的威胁;证明我越战越强,要攻就攻,攻下能守;创造战斗的经验……庞政委强调地指出:这次战役,和过去的一样,要以党、团员和功臣为骨干,去打个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