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您是怎么写诗的?(第7/7页)

“在这里,不管和谁交谈,我都认为对方是对的。在德国时游荡在外面街上的那种恐惧,现在进入了我的心里。”

“我非常理解您。”韩黛深有体会似的说道。

卡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心里想对她说:“别摘掉头巾,漂亮的姑娘。”

“您要是说和任何人交谈您都相信对方,因此在教长那里您就相信有安拉存在的话,我想纠正您一下。在卡尔斯,教长代表不了安拉!”图尔古特先生说。

“在这儿谁能代表安拉呢?”韩黛尖刻地问道。

图尔古特先生并没有生气。他固执而又好争吵,但心肠柔软,就像他当不了从不让步的无神论者一样。卡能感觉到图尔古特先生对自己女儿不幸生活的担心,同样也能感觉到他也害怕自我世界中一些习惯的消失。这不是一种政治上的担忧,这是一个把每天晚上同女儿和客人们一起花几个小时争论政治、谈论安拉存在与否当成生活中惟一乐趣的男人害怕失去他在餐桌上的中心位置的一种担忧。

电来了,房间一下子亮堂了。这里的人们对停电来电都很习惯了,他们没有像卡小时候所见到的伊斯坦布尔人那样在来电的时候高兴地叫起来,也没有怀着兴奋而又担忧的心情去看看洗衣机是不是坏了,或是抢着去吹灭蜡烛,人们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图尔古特先生打开电视,开始用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卡悄声对姑娘们说,卡尔斯真是个寂静的地方。

“因为在这里我们甚至连我们自己的声音都害怕。”韩黛说。

“这,就是雪的沉寂。”伊珂说。

带着一种失败的情绪,所有人都长时间注视着不断变换着频道的电视。餐桌下和伊珂的手刚握到一起,卡就想,他可以在这里白天打着盹,做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晚上和这个女人手牵着手看着卫星电视幸福地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