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5页)

“是关于吉姆·普莱多的事。”史迈利说。

“我知道。”麦克斯说。

他们开车到汉姆斯丹德,坐在崭新的罗孚汽车里,看着孩子们在水塘里敲冰。雨终于停了,也许是因为天冷。

到了外面,麦克斯穿了一身蓝衣服,蓝衬衫,领带也是蓝的,但与别的蓝色稍有区别。各种蓝色深浅不一,这样讲究,他大概花了不少工夫,他手上戴着好几个戒指,长统靴旁边有拉链。

“我已经不在里面了。他们告诉你了没有?”史迈利问。麦克斯耸耸肩。“我以为他们会告诉你。”史迈利说。

麦克斯直挺挺地坐着。他没有把背靠在椅背上,他太自大了。他没有看史迈利。他的眼光凝视着水塘,凝视着在芦苇丛中嬉戏的孩子们。

“他们什么也没有告诉我。”他说。

“我被撤职了,”史迈利说,“大概跟你是同一个时候。”

麦克斯身子似乎挺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太糟糕了,乔治。你现在干什么,偷钱?”

“我不要他们知道,麦克斯。”

“你保密,我也保密。”麦克斯说,他掏出金烟盒来给史迈利一支烟,史迈利谢绝了。

“我要听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史迈利继续说,“在他们开除我之前我就想弄清楚,但是没有时间。”

“他们就为了这个才开除你?”

“可以这样说。”

“你啥都不知道,唔?”麦克斯说,他的眼光仍冷冷地看着孩子们。

史迈利说得很简单,一边注意麦克斯的反应,生怕他没有听懂。他们本来可以讲德语,但是他知道麦克斯不愿意。因此他讲英语,一边看着麦克斯的脸。

“我一点也不知道,麦克斯。我根本没有参加。事情发生时我在柏林,这事是怎么计划的,什么背景,我都不知道。他们打电报给我,我回到伦敦时已经太迟了。”

“计划,”麦克斯重复说,“是有一些计划的。”他的下巴和面颊突然满布皱纹,眼睛眯细了,不知是在苦笑还是微笑。“那么你现在有的是时间了,乔治?不错,是有一些计划的。”

“吉姆有件特殊任务要完成。他指名要你。”

“是呀。吉姆要麦克斯替他把风。”

“他怎么要到你的?他是不是到阿克顿去,跟托比·伊斯特哈斯说‘托比,我要麦克斯’?他怎么要到你的?”

麦克斯的双手放在膝上。十分整洁而且修长,但是骨节都很粗壮。他一听到伊斯特哈斯的名字,就把双手的掌心合拢,仿佛是个笼子逮到了一只蝴蝶一样。

“什么?”麦克斯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秘密的。”麦克斯说,“吉姆是秘密的,我也是秘密的。跟现在一样。”

“说吧,”史迈利说,“请你说吧。”

麦克斯说起这件事来好像是在说任何普通的事情一样,像是家庭问题、工作问题、爱情问题。那是一个星期一的晚上,十月中,是的,十月十六日。那时是淡季,他有好几星期没有到国外去了,感到很厌烦。他那天整天都在侦察布鲁姆斯伯里的一幢房子,那是两个中国学生住的,点路灯的打算偷偷地去搜查一下。他正要回阿克顿洗衣店去写报告,吉姆在路上拦下了他,演了一场假装偶然遇到的戏,把他带到水晶宫,他们坐在汽车里谈话,像现在一样,只是说的是捷克话。吉姆说,有一件特殊的任务要完成,任务很重大,很秘密,不能让圆场别人知道,甚至连托比·伊斯特哈斯也不能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这是最高层交代下来的,很艰巨。麦克斯有兴趣吗?

“我说:‘当然,吉姆。麦克斯有兴趣。’于是他吩咐我:‘请个假。你去找托比,对他说:托比,我的母亲病了,我得请几天假。’我并没有母亲。‘好吧,’我说,‘我去请个假。多久,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