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烺(7)(第4/4页)

之前林槐去泰国周旋就不甚顺利。

林槐此人有时太过刚愎自用,不懂变通和人情世故,也不懂暂时的口软是斡旋的手段。

林槐得罪了人,惹得人家大为不快,一直记恨在心。

林问江要走往东南亚的那批货也要经那人之手,对方今天来了电话,暗示给林问江说,林槐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不敢再受林氏的货,有意取消协作。

林问江平素对人都是一副慈善的笑面虎面孔,自林槐妈妈去世后这么多年,也没跟林槐发过这么大脾气。

林槐心里猜测,估计林问江是真的作了做完这一单就收手的打算,所以对最后这趟极为看重,一丝一毫的闪失都不可有,甚至详尽细致到自己的儿子身上了。

林槐一杯杯灌酒,大吐苦水。

一开始旁人还劝他,最后劝不住了,他又借着酒意指着林榣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难听的话。

沈知昼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林榣。

林榣有什么表情?

她的确,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她的表情,和他的,在林槐说到“林栀”时,都默然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这次——

轮到林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她那会儿还说他不正常。

是,他是不正常。

他从晚晚变成林栀时,就不正常了。

那是怎样一种失落的感觉,他不知道。

加之此次去邻市走货,他也不甚顺利,那晚路遇警察不说,去了后也是连吃了几天闭门羹。

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最近这一带缉毒力道都加大了,隔壁市前些日子捣毁了好几个窝点,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他以为事态已经往顺利的方向大步行进,然而一些埋藏在暗处的阻碍,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让人无法预料。

头顶的彩灯晃碎了视线,杯中的琥珀色液体一次次地蓄满,继而掏空。

他的意识也被反复掏空。

突然就很想,希望有谁来到他面前,一瞬间填满他的空虚。

听着林槐说胡话,今晚大家都醉成了一团。

他也不自禁喝了许多酒。

林榣扶着他出去时,他已醉意深沉,模糊才能看到伫立在他身旁的那道鲜红诡谲的影。

却始终看不清她的容貌。

依稀记得有人将他扶上了车,要送他回家。

他靠在座椅上,醉意深沉地呢喃了句“晚晚”。

然后就睡了过去。

意识全无。

林榣握着方向盘的手,久久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