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遗嘱(第2/3页)

他刚要放下盖子,忽然,他的鼻孔缩了缩,接着又张了张,于是赶快倾身向前,嗅了嗅。“这下可找到了,”他轻声说道,“爸爸,韦利,嗅一嗅这股味道吧。”

另两个人也嗅了起来。然后他们直起身子,探长喃喃说道:“哎呀,打开棺材时我们闻到的也正是这股味道呀!只不过味道更淡些,淡得多。”

“一点儿不错。”传来了韦利的男低音。

“是呀,”埃勒里把盖子一放,“嘭”的一声,盖子合上了,“是呀。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发现了阿尔伯特·格里姆肖先生遗体的第一个停放地点。”

“总算谢天谢地,”探长虔诚地说,“不过那个里特够蠢——”

埃勒里继续讲着,与其说是在对旁边那两位讲话,还不如说是在对他自己讲:“格里姆肖说不定就是在这儿被勒死的,或者是在这附近。那是星期五晚上,深夜——十月一日。尸体被塞进了这个箱子里,就放在这儿。凶手最初并未打算把尸体放到别处去,我觉得这也不足为奇。这所空着的旧房子是藏尸的理想地点啊。”

“卡基斯接着就死了。”老头子寻思着。

“正是这样。卡基斯接着就死了——是在第二天,星期六,二日。凶手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给他提供了一个永久隐藏被害者尸体的地方。所以,他挨到葬礼之后,在星期二或星期三的夜里,偷偷进来,拖出尸体——”埃勒里住了口,迅速地走到黑黝黝的地下室的后面,看到了一扇风吹雨打的旧门,就点点头。“经过这道门,就到了后院,再穿越那道门,进入了墓地。挖下三英尺,挖到地下纳骨所……在一片漆黑的夜里,这是不难办到的,只要你对于坟地、死人、墓穴气味以及妖魔鬼怪全都不放在心上就行了。咱们这位凶手想必是位讲究实际、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吧。这就意味着格里姆肖的腐烂尸体曾在这儿放了四五个日日夜夜。有这点儿时间也就够了,”他不动感情地说道,“足以留下这股腐臭的味道。”

他用电筒向四周扫射了一下。地下室的地面,有几块是水泥地,也有些是木板地,上面全都空无一物,除了灰尘和那口箱子。但是近处有个吓人的怪影,直通天花板,形状大得可怕……他壮了壮胆,用电筒一照,这怪影却原来是一个大炉子——是这所房子的主要加热器。埃勒里大踏步向它跨去,一把抓住生锈的炉门柄,拉开炉门,手握电筒伸进了炉膛。他立刻嚷了起来:“这里有东西啊!爸爸,韦利,快来呀!”

三个人弯着身子,从生锈的炉门望向炉子内膛。在炉膛底部的角落里,新添了一小堆灰烬;在灰堆之外,有一小片——非常小——厚厚的白纸。

埃勒里从自己口袋深处,掏出了一块玻璃,让电筒的光束对准纸片,聚精会神地察看。“怎么啦?”探长问道。

“我认为,”埃勒里重又站直了身子,放下了玻璃,悠悠然地说道,“咱们终于找到乔治·卡基斯最后的那份遗嘱啦。”

这位好警官足足花了十来分钟,才解决了如何把那纸片从人手够不到的藏匿地点捞出来的问题。他个子太大了,爬不进出灰口,探长和埃勒里身材固然小些,但两个人中谁也不愿意在那多年的积灰上爬进爬出。埃勒里的推理方法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倒是这位死心眼儿的警官找到了掏出碎纸的窍门。他从埃勒里随身揣在口袋里的小囊中取出一根针,插在埃勒里的手杖尖上,没费多大周折就把那张纸片挑了出来。他再把灰堆拨弄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全都烧透了,探查不出什么了。

正如埃勒里所预言的,这张纸片看来铁定就是卡基斯最后一份遗嘱的片段。真是幸运啊,没被火烧掉的这一小块上恰好有着卡基斯收藏品总库继承人的姓名。这姓名是用潦草字迹写的,探长一下子就认出这是乔治·卡基斯的笔迹,所写的姓名是阿尔伯特·格里姆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