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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尼利厄斯开着救护车紧紧地跟随着前方的警车,表情显得十分严肃。而我则一把扯下挂在车里的大帆布背包,开始在锁柜里翻找着防火面具、静脉注射器等一切可能会用到的东西,然后把它们统统都挂在车内的担架下面。没错,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平日里接受的应急训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吗?不过,说实话,训练是一回事,我可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真的会遇到这种情况。福尔斯湾的鱼谷旁边有一处低洼地带。因此,我猜想飞行员在发现飞机出现了故障,又无法飞回机场时,很有可能就是想要到那里实施紧急迫降。

你大概不会相信,那段路途在我的记忆里是多么的刻骨铭心。我隐约记得,车里的无线电接收设备不时会发出呲呲的响声,科尼利厄斯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得连指关节都发白了,空气中还飘荡着我那没来得及吃的鸡块套餐的气味。这听上去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像卡雅丽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救护车一般是很难进入的。但是这一次则不同。总部控制员达伦已经开始通过无线电和科尼利厄斯核对应急程序了。他告诫我们,一定要先等相关人员确保周围一切安全后,才可以开着救护车进入现场。在这种情况下,最要不得的便是盲目装英雄的鲁莽行为了。毕竟,谁也不想在参与营救行动的时候反而伤了自己,最后还得等其他的同伴前来营救吧。

随着我们的救护车一点一点地向事故现场靠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大小警车也鸣着刺耳的警笛、闪着扎眼的警灯聚集了过来。周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滚滚浓烟使得挡风玻璃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油腻的黑渣。科尼利厄斯不得不减速慢行,并开启了窗前的雨刮器。一股辛辣苦涩的汽油燃烧味逐渐充斥了整个救护车的车厢。即便是在事故过去几天后,这股难闻的味道还是在我的身上挥之不去。半路上,救护车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害得科尼利厄斯不得不猛踩刹车。只见这些人中有的搬着破损的电视,有的抬着残破的家具,还有的怀抱着哭泣的孩子和受伤的小狗。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拼命抢救着自己的财物。要知道,在卡雅丽莎这样一个拥挤杂乱的小镇里,大部分房屋使用的建筑材料都是木头和波形钢,因此很多房屋都是一点就着的,更别提四周散落的那些易燃的石蜡废料了。也就是说,这里一旦发生火灾,火势便会迅速地蔓延开来。

救护车在成片的废墟上缓慢地前进着,不时会有路过的灾民拍打着车体,想要寻求帮助。突然间,车顶的上方响起了爆炸声,震得整个车身都晃动了起来。我不由得暗暗咒骂了一句,该死,就是这儿了。几架救援直升机在我们的头顶盘旋着。我大声朝科尼利厄斯呼喊着叫他停车。显而易见,前方就是事故现场了,而我们必须先搞清楚那里的情况,不能贸然前行。车子停下来后,我急忙从救护车的车厢里爬了下来,想要硬着头皮看一眼现场的惨状。

事故现场满目疮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由一起坠机事故引起的。我可能会以为这里是一座刚刚发生了爆炸的坟场。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熏得我们简直喘不上气来。事后,我在电视里看到了直升机发回来的航拍画面。只见地面在撞击后被炸出了一个黑色的大坑,周围成片的房屋都被夷为了平地。镇中心那所美国人捐建的学校如今就像是被人折断了的火柴棍一样支离破碎,就连附近教堂花园里的大棚也被轻而易举地切成了两半。

“这里还有!这里还有!快帮帮忙!”周围的人奔走呼喊着,“在这儿!在这儿!”

周围上百个灾民看到我们的救护车后便涌了上来,想要寻求帮助。所幸及时赶来的警察帮我们拦住了疯狂的人群,好给我们留下点时间来分析一下眼前的状况。科尼利厄斯开始按照伤势的大小来给伤员们分类,以便帮助将那些需要马上救治的重伤员稳定伤势。我一眼就看出我经手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他的妈妈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哭诉着,说事发时她和儿子正在卧室里熟睡。谁知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块的碎片就如雨点般砸穿了卧室的房顶。也就是说,飞机在下坠过程中出现了碎裂,机身碎片就如杀虫剂一般沿途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