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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操。”

“怎么了?”

“我忘了跟人提出分手。”

尚克尔大笑起来。斯特莱克忧郁地一笑,整张脸都在痛。

“我们是要去婚礼砸场子吗,本森?”

“当然不是,”斯特莱克说,又掏出一支烟,“我接受了邀请,是朋友。也是客人。”

“你炒了她的鱿鱼,”尚克尔说,“在我长大的地方,这可不是什么友情的标志。”

斯特莱克没说尚克尔根本不认识几个有工作的人。

“她很像你妈妈。”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尚克尔说。

“谁?”

“你的罗宾啊。心地善良,想救那个小孩。”

对于十六岁时满身是血地躺在臭水沟里,被人救起来才幸免于难的尚克尔,斯特莱克很难说出不该救人的话。

“所以我才要去劝她回来。不过,她下次如果再给你打电话——”“嗯,嗯,我一定告诉你,本森。”

斯特莱克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他看起来活像刚出了车祸:鼻子发紫,肿得老高,左耳几乎是黑色的。在阳光下,他发现用左手刮胡子的尝试并不成功。他想象着自己溜进教堂,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子有多引人注意,如果罗宾不欢迎他,场面又会有多难堪。他不想毁了罗宾大喜的日子。斯特莱克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罗宾一句话,他立马就走。

“本森!”尚克尔兴奋地喊道,把斯特莱克吓了一跳。尚克尔调大广播的音量。

“……夏克韦尔开膛手已被逮捕。经过对伦敦沃拉斯顿小巷公寓的彻底搜查,警察指控三十四岁的唐纳德·莱恩谋杀了凯尔西·普拉特、希瑟·斯玛特、玛蒂娜·罗西和萨迪·洛奇,谋杀莉拉·蒙克顿未遂,还对另一位不知名的女性造成严重的人身伤害……”

“他们没提到你!”报道结束后,尚克尔失望地说。

“他们不想提,”斯特莱克说,看见马沙姆的指示路牌,压下心头一丝难得的紧张,“但他们迟早会提。这样也好:我要想让生意重振旗鼓,可得好好利用自己的名声。”

斯特莱克忘了表已经没了,下意识地看了手腕一眼,又瞥了仪表盘上的时间一眼。

“多踩点油门,尚克尔。已经赶不上开场了。”

目的地逐渐接近,斯特莱克越来越紧张。他们终于开上通往马沙姆的山坡,婚礼已经开场二十分钟。斯特莱克用手机查教堂的地址。

“在那边。”他说,慌乱地指着集市广场对面。这是他见过的规模最大的市场,食品摊周围人头攒动。尚克尔开车转过市场边缘,速度有些慢。几个路人对他们怒目而视。一个戴着低顶圆帽的男人挥舞着拳头,抗议脸上有疤的人在静谧的马沙姆中心危险驾驶。

“就在这儿停,停哪儿都行!”斯特莱克说,望见广场对面有两辆挂了白缎带的深蓝色宾利。两名司机摘了帽子,在阳光下低声交谈。尚克尔停了车,他们望过来。斯特莱克甩开安全带,看见树丛背后的教堂塔尖,觉得有些想吐。这一定是因为昨晚抽的那将近四十根烟、睡眠不足和尚克尔的驾驶技术。

他急匆匆地走出去几步,又跑回来。

“在这儿等我。我可能待不了多久。”

他再次快步向前,从盯着他看的两个司机身边穿过。他紧张地拽了拽领带,然后想起脸上的惨状,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在意衣着。

斯特莱克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堂,穿过无人的花园。这座宏伟的建筑让他想起马基特哈伯勒的圣狄奥尼修斯教堂,那时他和罗宾还是朋友。阳光下肃静的墓地带着几分不祥的气息。斯特莱克走向沉重的橡木门,经过右边一根长相奇特、雕满花纹的石柱。它看起来仿佛是个宗教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