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声音变了,并非变得安静,只是和以前不大一样,尖叫声也没有那么凄厉;不过,也许是因为听久了而习惯了吧。脑子里一团乱麻。很明显有人陷害自己,正如陷害努里那样;只是与努里被捕的罪名不同——为了栽赃陷害,他们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可疑的人不多,而且肯定是去过我家的人,不然他们没有机会拿到那把刀。这样一来,就只有哈桑、拉蕾、罗娅和我的公婆有嫌疑了。努里在地铁公司的一些朋友也来家里吃过饭,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要真是他们干的,肯定早就发现那把刀不见了;夏洛和伊布拉姆也去过,但夏洛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伊布拉姆也不太可能。搜索来搜索去,最后疑点总是落回到哈桑身上。哈桑一直很讨厌我,讨厌我跟努里结婚,讨厌我是美国人,更讨厌我不温顺。哈桑很可能是趁努里上厕所而我在房间里或是在院子里给梧桐树浇水时,溜进厨房偷走了那把刀!

“安娜·萨梅迪!起来!”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

由于眼睛被蒙着,手也被铐着,所以安娜身子很不稳。她靠着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向前走三步。”那个声音喊道。安娜照做了。“现在向右转,一直走。”安娜也照做了。走了八步后,她撞上了一堵墙,朝后退去。忽然她感到一阵风吹过。门开了。另一人用英语喊道:“进去。”

安娜伸出胳膊摸索着走进一个房间,好像一个在玩藏猫猫的孩子。一人把她拽到一张椅子上,扯下了她的眼罩。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眼睛才慢慢睁开,眯成一条缝。

屋里有三人,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后;但他俩并不是把她带到这儿来的人。三人都胡子拉碴。其中一人,脸上没长胡子的地方都是麻子——看来生过很严重的痤疮。一人戴着眼镜,似乎年长一些。安娜向来对戴眼镜的人有好感,因为眼镜让一个人显得温文尔雅,可这人的眼神却冷若冰霜,想从他那儿博取同情?不可能!最后一人站在那两人身后,好像有些紧张,身体不停地摇来晃去。他和安娜对视了一眼后赶紧瞥向别处。安娜忽然觉得这人很眼熟:我认识他!可他是谁呢?安娜寻思着。

戴眼镜的人扔了一叠纸和一支笔在桌上:“尽快认罪的话,日子才会好过些。”这人开门见山地用英语说道,没作任何自我介绍

安娜撅起嘴;口渴难忍,嘴唇开裂!好想喝水!“认什么罪?”

问话人扬起眉头:“拜托,别把我们当傻子。我们已经知道你杀了你丈夫,原因和作案手法我们都清楚。没什么好调查的了。但凭天意,你罪有应得”

这些人浓烈的体味从桌边飘了过来,安娜强忍住才没作呕。“我没杀他,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我是被陷害的。”

戴眼镜的人眉头扬得更高了,眼神表明他早就知道安娜会这么说。

“我绝对不会杀我丈夫的。”安娜在想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怀孕了,但斟酌一番觉得这可能适得其反:他们会认为,只要杀了努里,她就可以等孩子出生后把他带去美国了。

“你当然会抵赖。谋杀在伊朗可是死罪,你要一命偿一命。”

安娜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人:“我说了,我是被陷害的!”

这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说我们会相信一位勇敢的伊朗母亲和她的女儿呢,还是相信一个美国人?”他死死盯住安娜,继续说:“要知道,你丈夫的死使他成了烈士,和其他烈士一样,他反抗压迫,最后牺牲在魔鬼撒旦及其走狗的手下。他是一个英勇的革命战士,他将永垂不朽。”

安娜泄气了:此处根本没理可讲!她看了一眼其他两人。那个满脸麻子的人恶狠狠地斜睨着自己,好像等不及想把她吃了。可另外站着的那人依旧回避着安娜的目光。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