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5/9页)

“我在巷子口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靴子印,就在雪松街的路沿旁,”她对莱姆说,“脚印很大。”她继续搜索附近的区域,探了探一下旁边的雪堆。“呃,这里有情况。”

“什么东西?”

“一只金色的金属钞票夹。”她戴着乳胶手套,可是当她碰到这夹子时,还是觉得手指冷得像针扎似的。她数了一下里面的现金。“一共三百四十美元,簇新的二十元面值。夹子就紧挨着靴子印。”

“受害者身上有钱吗?”

“有六十美元,也都是新钱。”

“可能是罪犯拿走了票夹,却又在逃跑时把它弄丢了。”

她把票夹放在证据袋里,然后检查现场的所有其他部位,结果一无所获。

办公大楼的后门被打开了。塞利托和一个穿制服的办公楼保安站在门口。萨克斯开始检查那扇门,于是那两个人往后退了退——她在门上发现了无数的指纹,然后一一拍照,并把情况向莱姆作了汇报(他对此只是一笑了之)——之后,萨克斯又检查了对面昏暗的大厅。她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证据。

突然,一个女人惊恐的哭喊声刺破了寒冷的夜空:“噢,上帝啊,不!”

一位身材墩实的褐发白人女子,大约三十八九岁,冲到了黄色警戒线前面。一名巡警上前拦住了她。她用双手捂着脸,不停地啜泣着。塞利托走上前去。萨克斯也跟了过去。“女士,你认识这个人吗?”这个大块头的侦探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啊,上帝啊……”

“你认识他吗?”侦探又问了一遍。

那位女士哭得伤心欲绝,扭过头去,不愿再看地上的惨状。“他是我的弟弟……不,难道他——哦,上帝,不,他决不会……”她一下子跪倒在结冰的地面上。

萨克斯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昨晚报警声称自己弟弟失踪的女士。

面对嫌疑犯,隆恩·塞利托的性格就像一只比特犬那么凶狠。可是在受害者和他们的亲属面前,他又表现出惊人的温情。此刻他的口气很温和,同时因为布鲁克林人特有的拖腔而显得嗓音很浑厚。他说:“我非常遗憾。他已经死了,真的死了。”他扶着那位女士站了起来,然后让她倚着小巷的墙站着。

“凶手是谁?为什么?”她看着自己弟弟惨死的现场,尖声问,“什么人会下此毒手?到底是谁?”

“我们还不清楚,女士,”萨克斯说,“我很难过。但我们会找到凶手的。我向你保证。”

那女士大口喘息着,同时转过脸来:“别让我女儿看见这一切,拜托了。”

萨克斯看到她身后还停了一辆车,两只前轮压在路沿上。当时车还没停稳,她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汽车前排还坐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女孩皱着眉头,盯着萨克斯看,头高高地昂着。塞利托走过去,站在尸体前面,不让女孩看见她舅舅的惨状。

死者的姐姐叫芭芭拉·埃克哈特,刚才她下车时连外套都忘了拿,所以这会儿她冷得蜷缩了起来。萨克斯领着她穿过刚刚打开的那扇门,走进她才检查过的办公楼服务大厅。这位女士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所以她提出要用一下洗手间。等她从里面出来时,哭得已经不那么厉害了,但她依然惊魂未定,脸色苍白。她用毛巾擦了一下脸,开始解释自己的情况:她住在纽约的上东区,而她弟弟泰迪(注:泰迪是西奥多的昵称。)则住在案发现场附近。他们昨晚本来约好在市中心见面一起吃晚饭,但他一直没来。于是她打电话报了警,不过当时的车祸和犯罪记录中没有和他特征相符的人。她不停地给他打电话,一直打到午夜以后才放弃。今天早晨,她从警察那里得知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于是她和女儿就开车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