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6/9页)

尽管丹斯对刑侦技术不感兴趣,但她还是觉得眼前的这种组合很有意思。莱姆和萨克斯组成了一个非常有洞察力的团队。令丹斯不禁感到钦佩的是,十分钟后,技术专家梅尔·库柏就从电脑显示器上抬起头来说:“根据轴距和这种特殊的棕色纤维来判断,这可能是一辆福特‘探路者’运动休闲车,车龄在两到三年之间。”

“很可能是三年。”莱姆说。

丹斯觉得纳闷。为什么他要说三年?

萨克斯发觉了丹斯皱眉头的样子,替她解开了谜团:“因为有人听到了尖利的刹车声。”

啊,原来如此。

塞利托转身对丹斯说:“凯瑟琳,你干得好!你让他招供了。”

萨克斯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丹斯解释了她所采用的过程。“我用的是钓鱼法。我把他告诉我们的所有信息都回顾一遍——下班后去酒吧的活动、地铁站、现金、票夹、巷子,所有事件的时间表,以及所涉及的地理位置,然后我一一询问他。我发现了他对每一个问题所作出的身体反应。关于现金的问题令他的反应尤为激烈。他为什么要花这笔不该花的钱?像他这样一个性格外向、带有自恋倾向的商业人士,为何要这样做?我想这无非是用于毒品或性交易。但是华尔街经纪人决不会在街头买毒品;他一定有自己的渠道。那么只剩下召妓了。很简单。”

“这一招很灵光,是不是,林肯?”库柏问。

令丹斯感到惊讶的是,这个瘫痪的犯罪学家竟然能耸肩。接着,林肯不动声色地说:“干得不错。我们发现了一些证据,要不然我们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找到。”他的目光又转向了白板。

“林肯,你就服了吧。我们发现了凶杀者使用的车型。要不是丹斯帮我们,我们还找不到呢,”塞利托对着丹斯说:“别当真。他这人就是不相信目击者。”

莱姆对这位警探皱了一下眉头,说:“这不是在竞赛,隆恩。我们的目标是找到真相,而我的经验表明,目击者的可信度还是不如物证的可信度。没别的原因。这里不存在什么个人的偏好。”

丹斯点了点头。“你这样说挺有意思的;我在讲座中也常说同样的话:作为警察,我们的主要任务并不在于把那些不良分子关进监狱;我们的任务在于查出真相。”她耸了耸肩,“我们刚刚在加州查完一个案子——有个死刑犯,在预定的行刑日期前一天被证明无罪。我有个朋友是私家侦探,他花了三年的时间帮犯人的律师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他无法接受简单的表面调查。犯人离死刑执行只有十三个小时,最后关头发现他是无罪的……如果这个私家侦探没有那么多年一直坚持寻找真相,犯人可能早已没命了。”

莱姆说:“我知道这个案子。被告之所以被定罪,是因为有个目击者做了伪证,最后还是DNA检验证明了他的清白,是不是?”

丹斯转身说:“不是的,实际上那起凶杀案并没有目击者。真正的凶手栽赃布置了虚假物证,从而陷害他。”

“原来如此,”塞利托说完还和艾米莉亚相互微笑了一下。莱姆冷冷地看了他俩一眼。“好吧,”他对丹斯说,“幸运的是,形势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了……现在我得继续工作了。”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白板。

丹斯跟所有人道了别,然后穿上外套,隆恩·塞利托送她出门。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丹斯走到路缘边上,将iPod耳塞塞进耳朵,开启了播放器。这份特殊的播放列表包括民谣摇滚、爱尔兰音乐,还有一些粗犷有力的滚石乐队名曲(有一次丹斯去听音乐会,给滚石乐队成员米克·贾格尔和凯西·理查兹做过表意学分析,令她的丈夫和朋友们大长见识)。

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这时她蓦地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其实,她也是过了好一阵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觉得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因为她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参与了钟表匠一案的调查,现在却已经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