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宾至如归(第2/5页)

福尔摩斯面露疲态,看着他说:“一场事故,很久以前了。一辆马车。但我适应得很好。”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这样。该死!这么说,您瘫痪了?”

“嗯。”福尔摩斯说,望着远处。

虽然一名艺术专家的全部学养都难以满足斯特罗瑟的好奇心,但我并不觉得烦躁,他坦率的目光和亲切的笑容立刻使我安下心来。对福尔摩斯来说,如果不是与案件有关,他一向视“阶层”为无物。

“对不起,”美国人感觉自己有些越界,连忙道歉,然后他转向我,“您是谁,先生?”他笑着问道,美国人其他方面都还好,就是有些过于坦率了。

我迟疑了不到一秒钟,福尔摩斯就迅速地替我回答了问题。“这是劳雷尔医生,我的医生,也是我的朋友。”

我们握了握手,斯特罗瑟的手温暖有力。

“嗯,劳雷尔,您也是艺术专家吗?”他微笑着问。

“算不上。”我回答。

“那么您是猎人?运动员?”他满怀期待地问,我猛然意识到,佩灵汉姆夫人的父亲与我一样,不属于这个沉闷的房间。

“我喜欢射击。”我说。

“厉害!”他感叹道,“这里的猎物很多,我打到三窝鸟,今天一个下午!在这样的天气,简直难以想象,也许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

事态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仆人宣布弗雷德里克·博登先生来了,一个身材完美、接近四十岁的拘谨男人加入了我们,挺拔的姿态和利落的服装剪裁暗示了他的军人出身。他相貌英俊,粗黑的眉毛和小胡子给人留下严肃的印象,加之一侧脸颊上的那道伤疤,更让他显得有些冷酷。据我的从医经验看来,这绝不是什么轻伤,也不是最近才留下的,不过已经得到了精心的治疗。

仆人给他倒酒,但他拒绝饮用,他的男高音和阳刚风范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福尔摩斯开始和斯特罗瑟大谈特谈席里柯,把对方弄得根本没有接话的余地。我试图和博登搭讪,事实证明很难,这个男人像福尔摩斯一样讨厌空谈,所以我根据自己的服役经历把话题转到军队方面,博登终于提到他参加过阿布科里战役。

“啊,著名的方阵!一次了不起的胜利!”我叫道。在那场战役中,英国军队以少对多,全靠组成了坚不可摧的方阵才取得了胜利,这场战役相当有名,博登一定亲眼目睹了许多精彩的场面,然而我无法引诱他详细谈论这个话题。

“我们在需要的时候服役。”他冷冷地回应我。然后,他僵硬地笑了笑,几乎是事后才想起来的。

这个人有些奇怪的地方,我决定试探他一下。他的口音很讲究,显然来自特权阶层,接受过良好的教育。我很希望协助福尔摩斯调查并得到他的赞扬,于是问博登:“您为什么到兰开夏来?”

他敏锐地看着我,然后刻意地掩盖了警惕的表情,“我是来监督伯爵的六家工厂的。”他说。

只是伯爵的雇员?可他明显来自上层阶级。他是谁?为什么会被伯爵请来参加这样一场晚宴?

仿佛读得懂我的心思,他补充道:“当然,我是来给伯爵帮忙的,我的家族在别处拥有地产。”

他是家里的老二,我凭直觉判断——出生在庄园,但无法继承财富。这样的人往往会通过参军谋求自己的发展,成为军官,在服役期间保有自己的特权,退役后担任有利可图的职务。

“我知道您已经成功了,”我说,“伯爵的工厂制造的丝绸被誉为全国最好的产品。”

看来我犯了一个错误,因为他的语气变得冰冷。“斯特罗瑟先生拥有伟大的商业头脑,采用他的成功战略,我给伯爵带来了利益——丝绸只占一小部分——使他的工厂恢复到原来的盈利状态,因此伯爵得以继续成为艺术的赞助人,像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