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欲则刚(第4/19页)

她脸上渐现红晕,不禁回想起往事来——全大道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有了这笔黄金,我就可以带你远走高飞,你再不用被贞节牌坊锁在这里一辈子了。”他也知道做这事冒险之极,但他却愿意冒险,只因为他全心全意地爱她,一心想让她过上好日子呀。

包拯问道:“全大道可有提过对方是谁?”汪寡妇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他没有说,说那些人都非善茬儿,我还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好。”

沈周道:“那么对方到底要让全大道如何散布《张公兵书》呢?”汪寡妇道:“就跟你们看到的那样,让全大道到与张公有关的地方假意发现兵书。只是想不到他刚按约定抛出一张残页,就被官府捉去,关了一个多月。他昨日来过我家,看上去不怎么高兴,说是找不到雇主,多半是已经逃了。我问他雇主是谁,是不是假兵书一事已然败露?他说不是,那两人还卷入了别的案子,正被官府通缉,大概风声太紧,不得不逃离南京。麻烦的是,他这次莫名吃了一个多月的牢饭,许给那些当差的许多好处,怕是从前的积蓄都要扫荡干净了。”

包拯几人虽早推算到雇请全大道的是刘德妙和高继安,但此刻听到汪寡妇的转述,方能正式确认,也由此能够断定全大道被杀只是兵书残页之事的余波,跟刘德妙和高继安并无干系。

包拯道:“虽然雇主逃走了,但想必全大道手中还有伪造的兵书,那些残页现下可在娘子手中?”汪寡妇道:“不在。”

沈周道:“全大道可有提过要如何解决后面的事?”汪寡妇道:“他说他来想法子,我不用多管,然后给了我二十两银子就走了。”一想到昨日一会竟是最后一面,声音竟有些哽咽了起来。忙喝了一口浆水,略微安定下来,举袖拂拭了两边眼角,这才正色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轮到我来问几位公子了。”

包拯道:“娘子请问。”

汪寡妇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投案自首的人不是真凶?”包拯道:“我们几个昨晚到过全大道家中,亲眼看到冯仵作勘验了现场,得到许多有用的证据。”

他既事先答应了汪寡妇,也不再有任何隐瞒,当即详细描述了调查过程。

汪寡妇道:“这么说来,今日到衙门投案自首的张望归夫妇,本来是你们心目中的头号疑凶?”包拯道:“是的。但后来我们发现他二人根本就不知道全大道其实是死在软剑之下,由此断定他们不是凶手。”

汪寡妇听了经过,很是恼怒,道:“那姓裴的妇人明明知道真凶是谁,却宁死不肯说出来么?”沈周叹道:“若是她肯说,我们就不会来找娘子寻找线索了。”

汪寡妇沉默了下来,将浆水一口一口地啜完,忽然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说那裴青羽听到全大道是死在软剑下后,便立即起身出了阁子,对吧?她再回来时,便坦然承认了罪名。这期间,她一定是去找过什么人,好确认软剑这件事,那个人,难道不是嫌疑重大么?就算他不是凶手,也一定知道那柄什么青冥软剑在谁手中。”

沈周道:“对啊,我们竟然全然没有想到!那个人,一定也住在望月楼中。会不会就是黄河?”

汪寡妇道:“黄河是谁?”沈周道:“一个神秘的富家公子,我们怀疑他是党项人,是那群西夏奸细的头目。可惜他们已经逃了,也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张建侯道:“这不可能吧?我不是说黄河不可能是党项人,他十之八九就是西夏奸细。我是说张望归和裴青羽都是汉人,怎么可能跟党项人是亲戚?张望归来中原寻《张公兵书》,目的就是要未雨绸缪,防范西夏,裴青羽怎么可能牺牲自己、庇护对手呢?”

几人一时想不通究竟。包拯见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辞。临别之际,汪寡妇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一拧腰肢,转身进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