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干活的车,满身伤痕(第4/14页)

无论如何,真幌所能卖出的药丸数量有限。不用说,对于做这买卖的黑道而言,只要能拿到钱,管他是信仔还是新兴团体,谁来卖都一样。听起来信仔的日子不好过啊。多田好不容易才把冷笑给压了下去。就因为那个男人,过去的一阵子,他连伸懒腰都需要勇气。腰上的伤这个仇可没忘。

“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来我事务所玩吧。”

“嗯。下回见哦。”

多田走下公房外侧生锈的楼梯。转身抬头看去,露露和海茜仍站在门口目送着他。海茜握住怀里吉娃娃的前爪摆了摆。

两个女人和吉娃娃,看上去都幸福洋溢。

与之相比,我的生活又如何呢。回到事务所的多田揉着传来钝重痛意的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行天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坐着,烟蒂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事务所弥漫着白烟,宛如浦岛太郎的箱子[7]。多田把买回来的备品在架子上叠放整齐,又打开窗户换气。

“你看家的时候有没有工作进来?”

行天一声不吭地把还没用过的发票本扔了过来。发票背面有圆珠笔潦草写就的无法辨认的字迹。

“为什么写在这上面!”

“没有便条纸。”

“在电话桌下面的抽屉里放着啊。”

“是吗?”

他存心的。就和被留下看家的狗在屋子里随地撒尿一个样。多田满肚子火,把作废的几张发票撕了下来。

“拔除杂草的案子一件。修理狗屋一件。”

“狗屋的事我明明说过下午去。是中村家吧?”

用录音电话来应对还比这好些,多田想。

“拔草是谁家的?”

“那个……房子被草遮住之前,如果有需要,对方会再打电话来的吧。”

多田把电话里留存的通话记录和客户名单进行对照,找出了委托人。他定好拔草的日程,又给中村家打电话确定了下午的安排,挂上电话。

“看记录应该还有两个电话进来。”

一个是未知号码。还有一个应该是新的客户。行天叼着烟,在沙发上抱膝而坐。

“一件是说有个想要干掉的人。对方说付一千万。你接杀人的活儿?”

“怎么可能。”多田也点上烟,深深吁出一口气。“偶尔会有啊,把便利屋和杀手搞混了的家伙。然后呢?”

“我说,‘我知道一家比我们利落的便利屋’,然后把真幌警察局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就你来说干得挺不错。”多田夸奖道。

行天头顶上扎成一撮的刘海得意地晃了晃。

“另一个电话是教育妈妈咪呀打来的。”

“那是什么?”

“说希望能帮忙接去补习班的孩子。还说让我们今晚去她家里面试。”

“她家在哪儿?”

“那上面写了吧。”

行天把抽了半截的烟揿进烟灰缸,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看不懂才问你的嘛。”

“我去买午饭。”

“别买酒了,行天。喂!”

行天走出事务所,多田则开始努力辨认写在发票上不知是文字还是数字的笔迹。

下午,两人在中村家的院子里修理狗屋。

在看起来能住下小孩的狗屋里有两只精悍的杜宾犬。多田刚伸手触及与其说是坏掉更像是被啃开了的铁丝网,两只狗就在狗屋里兴奋不已,把鼻尖凑了过来。

“行天。”

“什么?”

“你进到狗屋里去引开它们的注意。”

“没门。”

多田没法工作,只好和狗的主人中村商量一番,让他提前带狗去散步。在这期间,多田和行天合力给狗屋装上了新的铁丝网。为稳妥起见装了两层,并把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看有没有铁丝翘起来的地方,免得伤到狗。

比预想的要耗时间,弄完以后已近七点了。

“‘教育妈妈咪呀’的面试约在七点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