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的模样(第2/10页)

在白令海的最深处,我萌发了一个想法:我要去海里拍摄“北京”号。一路走来,摄像机只能在船上记录我们,我们却无法去拍摄一张“北京”号劈波斩浪的勇猛照片。

我这个想法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这太危险了。为了拍一张照,可能丢一条命,不值。他们越是拦着,我下去拍摄的兴趣就越强烈。拗不过,放下小艇,曾乔陪我下了船。他负责开小艇,我来拍。

这确实是件难度系数很高的活儿,风云变幻的大洋上,小艇就是一片羽毛,随波逐流,完全不受控制。搞不好一个浪头拍过来,我俩就直接给摁进海里去了。性命攸关,只能匆匆拍下几个镜头,就赶紧回到稍大点儿的那片“羽毛”上。

在海里看“北京”号,我更觉得它是一个勇士,坚强无比,带着我们和这能量无限的大海对抗。

得意的一天

雾散云开。惊涛骇浪被甩在了身后,当安静的荷兰港出现在视野里时,每个人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每个人的身体都已经极度疲惫,没有雀跃,只有不约而同的苦笑。

美国海岸警卫队在港口等待着我们。没有日本海上保安厅在对马岛时候的那种严阵以待,他们认真地查看了我们的相关证件之后,就非常友好地说:“Welcome to America。”

我们略有歉意,向海岸警卫队坦白了我们在阿图岛干的事儿。一位队长一笑,说那些物资之所以还留在岛上,就是为给那些急需要帮助的人们提供不时之需。如果下次我们开飞机去,他可以告诉我哪儿能找到航空油。

当我问到,为什么我们在阿图岛上找到了水、油和一些物资,却怎么也没找到食物的时候,警卫队队长说,他们原来留有好几吨的罐头和其他食物,但是撤离的时候,把所有的食物都就地掩埋了。怕的是食物储放时间过长,就会变质腐坏,人吃了会出问题。

美国人的笑容让人很轻松,他们的这些举措,让“美帝”在我们这群人心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咱们的老战友苏联人,确实相形见绌。

美丽的荷兰港扫去了身上些许的疲惫。作为阿拉斯加半岛东岸的卫星岛屿,这里是美军在太平洋上重要的海、空军基地。但是这儿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戒备森严的样子,没有高墙大院、没有铁丝网、没有巨型炮台。俨然一处世外桃源,一切安静而有序。

记得看过一个纪录片,叫《恶海捕蟹记》,讲的就是人们从荷兰港出发,去白令海捕螃蟹的事儿。全世界80%的帝王蟹,都出自荷兰港。美国最大的渔港,不在富饶繁华的东西海岸,而在阿拉斯加的这一隅。

一夜休整,第二天一早我们都换了一身休闲装,以一群旅行者的姿态,踏上了荷兰港的土地。这座只有1000人口的小港口,宁静安详,开怀迎接着所有来客。有美国人的壁瓦小筑、有欧式阁楼,其间还间杂着几座绿色的清真屋顶。

山丘延绵,碧水蜿蜒。海鸟三五结伴,或伫立遥望,或振翅翱翔。对于身心疲惫的人,荷兰港是一剂疗愈心神的良药。

在前往另一端码头的途中,成山的蟹笼堆在路边,让人兴奋。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幅画面:前方满山遍野,长满了金黄色的螃蟹。事实让人有些失望,码头上没有想象中的汽笛呜咽,烟囱林立,热火朝天的人来人往。只有几艘蟹船,安静地停在那儿,几个人蹲在甲板上,修补着渔网。

我们来的季节不对,帝王蟹捕捞季,是从十月中旬开始的。

似乎为了弥补我们的失落,几只很Q的小海獭,从我们近前的水里探出了头。黝黑的眼珠子看着我们,一脸好奇。而后,就在水里开心地翻腾、追逐。其中有一只海獭,似乎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脱离了集体。它四脚朝天,用尾巴仰泳。小海獭看到我们都在看它,竟然咧嘴一笑,跟我们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