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4/4页)

虽然如此,我还是买了一袋好时之吻,塞到他的手里,一边告诉他,或者尝试告诉他,这个,所有这些,Rolo包装纸的金色,开心杏仁糖的蓝色和起皱白,好时之吻顶点喷发的那一小捻薄纸,就像7月4日噼啪作响的烟火,感恩节的橄榄球比赛——某种美式的精华,某种我童年的国旗。我想问他,他的脑海里有没有早年在斯科沃罗季诺的类似图景。牦牛酥饼,有可能。或者那些好玩的日子,把铜板摆在轨道上,等着西伯利亚铁路快车在黎明开来,把它们压扁。

但我没有。

离开商店后,我们加入了一条人流,以潮汐的速度朝汽车的海洋挪动,挡风玻璃和SUV保险杠在大热天里闪烁。烧化石燃料的汽车长队在朝出口蠕动。最后我们终于上路,至少摆脱了乌泱泱的人群。在经过一块农夫的田地时,里面有块牌子写着“每个人都该向上帝汇报”(你怎么知道?我们经过时,我想对着窗外大叫。你凭什么声称你知道?),我们看到了西行的80号州际公路,于是把车头冲向惊人富足的美国腹地,蜿蜒下坡。

这是个怪异的早晨——早餐时我杯子里的土,洁净完美的糖果架——尽管我有一两次想尝试发起谈话,但很快认识到,仁波切没有聊天的心情。为了填补气氛的空白,我打开收音机,找到一个脱口秀节目,主持人正在雄辩拷问的必要性。我看向仁波切来判定他的反应,但是,尽管他睁着眼睛,却似乎没有在听。

好时以西,宾州变得更加凛冽:粗糙的岩壁,一座炉渣堆,陡峭的山腰,深谷,似乎无人居住,也没有我们这天早些时候经过的景致那么漂亮。在某一刻,仁波切从他的白日梦中回过神来,开始全力对付好时之吻的塑料包装袋,等他终于把它扯开,糖果都撒到了腿上和地上。他仰起脸来大笑,然后收十干净那一摊的银色。他留下一颗好时之吻,注视了它好一会儿,转过来转过去,左右敲打薄纸的纸带,最后用力一拉,剥掉了箔纸,然后又花了一些时间,用指尖沿着棕色小硬块那光滑的侧边摸索下去。最后,就好像他已经为这个微型盛宴充分地祈祷完毕,他把它抛进嘴里。我能看到他滑稽地把它从口腔一边滚到另一边,眉毛扬起,双目圆睁,嘴唇和脸颊在动。又是大概一分钟的滚动、吮吸、哼哼唧唧,他咕咚一口吞了下去,被呛到了,咳嗽了一会儿,自己笑话自己,然后伸手过来,特别用力地拍了我的右大腿一下,结果车子都加速了。

“好时之蚊(吻)!好时之蚊(吻)!”他唱道,等我瞟他时,我妹妹的圣人正热情地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