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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遗憾,”我吃完之后他轻声对我说,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很遗憾你的主人去世了。”

我仍然很口渴,但是我的处境并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被绳子拴在那具僵硬、笨重的尸体上。我满怀期待地看了辛辣男孩儿一眼,但他没有再给我多一点儿水。

周围非常安静,死气沉沉。我甚至可以听见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渐渐地,等到太阳从天空中落下时,我感觉到辛辣男孩儿的恐惧感变得愈加强烈。与我和死去的阿克塞尔待在一起,他似乎越来越焦虑了。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一时忘记了口渴,走到辛辣男孩儿身边依偎着他,给予他安慰。他用手指撸动我的毛发,让我觉得他稍微有一点点放松了。

“乖狗狗。”他说。

很快就来了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坐在车顶闪烁着灯光的大车里。他们走下来看了看阿克塞尔的毯子。其中一个人解开了我的绳子,将它递给辛辣男孩儿。辛辣男孩儿郑重地接过去,把我牵到河边喝水。我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人类总是知道应该怎么做。

没过多久,汤姆就到了,他的车顶也闪烁着灯光。他走下来与围成圈的人们站在一起。

“据我猜测,应该是用毒过量。要把他带回去检验才能确认。”那位女性对他说。

“我的天!”

他们都安静下来了。汤姆蹲跪下去,哀伤地说:“可怜的阿克塞尔。”我感觉有一股悲伤环绕着他。他把手放在脸上,哭了起来。另一个男人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的天!”他重复道,然后向天空扬起脸说:“太可惜了,太可怜了。”

“他是个出色的人。”另一个男人轻声说。

“是的,”汤姆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是的,看看他的伤口就知道。”

其他汽车也陆续到达了。人们停下车,从里面走出来,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沿着通往河边的道路排成一行。他们大多都是安静的,许多人看起来似乎很悲伤。我看见许多男男女女在擦他们的眼睛。

“好了,我们把他带走吧。”那个女人说道。

他们抬起阿克塞尔的尸体,拿起他的毯子沿着小路走上去,并把他放进了其中一辆闪着灯光的大卡车里。

我听到了人们的声音,当然我并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在唱歌,就像妈妈在打开水龙头洗盘子时唱歌一样。起初只有几个人,然后越来越多,最后似乎所有的人都加入了合唱。当然,我听不懂那些歌词,但我从音调中感受到了痛苦、遗憾和悲伤。

我们为祖国战斗,在陆地也在海洋;

我们为权利和自由而战,也为我们的荣誉而战;

当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我们心中充满自豪。

唱完歌之后,人们都交叉着双臂,低下了头。载着阿克塞尔的卡车慢慢开走,当它经过时,有些人举起手触碰自己的一侧。

后来所有人都回到了车里,彼此低声交谈。他们依次缓缓地开车离开了。

“瑞克!”一个男人喊道。辛辣男孩儿抬起了头。“你的自行车在我这里,我们走吧。”

辛辣男孩儿犹犹豫豫地看了我一眼。

“瑞克,快点儿!”

“你会没事的,”他轻声对我说,“我只是去找人照顾你。”

“该死,瑞克,你赶紧的!”那个男人喊道。站在路上的那些人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来人看着这条狗。”辛辣男孩儿大喊过后,扔下我的绳子匆匆忙忙地跑走了。几个人转头看向我,但没有一个人走过来捡起绳子。

过了一会儿,我踱步走到河岸边散落着阿克塞尔的一些袋子和毯子的地方。柔软的布料散发出他浓烈的气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很乖巧,也曾为阿克塞尔提供安慰,可是他死了。我意识到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嗅到他的气味,他已经走了,而且永远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