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双面生活(第5/10页)

美宝在笑,然后他哭了。

他从不知道爱可以如此之深,好像你的命一样,跟随你到天涯海角。他卸下她的衣裤,从头发到耳朵,细细地抚摸,从头到脚底,每个地方都亲吻,他不应该这么做,但没有谁可以阻止他,他想起青春最盛、被欲望折磨时,他总是一边想着美宝一边手淫,心里温柔与罪恶感并陈,美宝像他的妹妹或像他女儿,但却是他心中的女神,他唯一的爱。但即使那时想象的,也只是个孱弱纤细的小孩身体,不是这般有女人味。使他激动的,并不是美宝的美貌或性感,而是她的无助与她对他百般的依赖,他们就像一对无父无母的孩子,依靠着彼此生活(阿俊像是他们的小孩),他把生命里最初的柔情全部献给她,而后,他成了一个冷峻无情的人,得以穿越最不幸的生活,直到成年。

如今的美宝,身材近乎完美的她,孩提时透明的脸长成女人绝美的容颜,约一百六十五公分,手脚细长,但摸得到肌肉线条,浑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线条完美流丽,以前那个瘦弱的女孩,长成了健康而美丽的女人。他抚摸着她脱掉衣服才显露出的丰满胸乳,纤细的裸腰,手臂与大腿的匀长肌肉,还能感受到她以前的纤弱。“做蛋糕很耗体力,一有时间,我都会去慢跑,也有练瑜伽。”她说,“女孩子有肌肉不好看吧。”她不安心地追问。他用绵长的吻封住了她的嘴。

没有一分钟可以浪费,他们已经浪费大半生了。他在终于忍耐不住时,才进入她,美宝发出了近乎哭喊的叫声,用力地搥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找我?我一直在等你,等了这么久……”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撞击着,进出,像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砰砰砰,他撞击她的身体,几乎要将她一分两半,她从哭泣变成呻吟,然后近乎梦呓地喊叫。那里面太柔软了,所有的秘密,所有哀伤,所有被欺骗、抛弃、伤害、等待,所有事物最令人痛楚的那一面,好像全都可以塞进去,让那其中滚烫的,黏稠的,湿滑的,没有尽头的,无以名状的什么,全部吃掉。她只是摇动着身体,散乱头发,脸上有汗水、泪水,以及口中溢出的口涎,她几乎失神了,黑而深的大眼睛因快感而失去了焦点,涣散着,快死去了。

他没有射在她体内,而是快速抽出,射在了她白色的胸乳上。美宝突然变得淫荡,用手指沾染那精液,一点一点放进嘴里。

第二次,是美宝主动,她那强健的腿腰,像骑马似的骑到他身上,以双手环抱,勒住了他的脖子,将舌头深进他嘴里,他感觉体内有什么要炸开,非常危险,濒临死亡,但他没反抗,顺从地让美宝控制,感觉脑子已经胀裂了,所有过去的回忆融化成一锅不可食用的汤汁,直到美宝适时松开手,他哇地大叫一声,好像看见了人们说的死前的极光。

他们就这样几次来回,粗暴地、温柔地、变态地、危险地、悲哀地、快慰地,陌生而熟悉,最后是恨不得将彼此都撕裂吞下肚,边哭着把最后一点体力用掉。

他们现在是同谋了。

十七年的时间补回来了吗?补得回来吗?但他们终于平静下来,生命里一直奇怪地空缺的什么,被准确地覆盖着,填充了。

全是梦。堕落、纯洁、悲哀、甜蜜,双生如幻梦。

他问明了美宝的状态,她在咖啡店当店长,在大楼里跟人分租一个公寓,她交往接近两年的男友是工程师,很忙,但想要与她结婚,婚后就要搬到科学园区附近他买的公寓大楼去,她依然得照顾母亲和弟弟,所得薪水一半都拿回家去。“阿俊长大变得很帅,但一直没办法好好工作赚钱,退缩的情况很严重,会突然不说话很长时间,住过几次医院。”母亲肝不好,常进出医院。她说到继父出狱后回来找他们时,话语犹豫。“后来我逃走了,但每个月都会汇钱回家。”她说自己经济负担重,根本不敢让男友认识她的家人,男友知道她的处境,但是“我告诉他的只是百分之一”。